binf/b/div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逝。
雲來郡,一座飽經戰火侵擾的城池,連接著南疆四郡的重要樞紐,十幾年來數次易主,終究還是由楚國朝廷平息了戰亂,一直延續和平至今。
顏月宗管轄的一座跨國傳送陣,就隱藏在這座城池中。
當然,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少之又少,但顯然,結丹期的老家夥們不在此列。
李珍和夢千秋來到此地的時候,正巧趕上了城中舉行的祭祀大典,還沒進城門,她們就見到了許多百姓正在清理城牆上的汙跡,有的人鋪設著紅布,還有的在附近布置著一簇簇鮮豔的花朵,像是在為了某種特殊的儀式做鋪墊一樣。
入城的隊伍排了一裡多長,每個人的腦袋上皆戴著鬥笠,黑色的紗簾擋住了麵容,令人看得不真切。
聽排隊進城的百姓閒聊時談起,這僅僅是個開始,再過幾天,附近的小鎮還要再來一大批百姓來參加。
漫天飛舞的黑色小蟲,約有米粒一般的大小,落在了百姓們的身上卻是習以為常了,拍打著抖嗦了幾下,很快飛蟲們就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雲來郡蟲來郡還差不多!”
看到這一幕重複地在眼前上演,夢千秋隻覺得心煩,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李珍歎了口氣道:“大災之年,蟲患泛濫不休,他們所籌辦的祭典,就是借機求助管轄此地的顏月宗修士罷了。”
最近這幾個月,鬥笠成了城池內必不可少的物件,沒了它,說個話的間隙都要吃一嘴的飛蟲。
“真是個破地方。珍姨,我感覺渾身癢癢的,好像被這些該死的蟲子咬了。”
夢千秋回頭對她說道:“還是趁早離開這兒吧。”
“嗯。”李珍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兵分兩路,你先去找間客棧洗個澡,我去見顏月宗的管事,等到一切談妥了,再叫你過去也不遲。”
“那就辛苦珍姨了。”
兩人一邊排隊一邊交談著,沒過多久,她們接受盤查之後也進了城。
街道上絕大部分的吃食攤位,都用黑色的紗罩遮蓋著,茶館也不例外,四周圍上了一層黑布,就是擔心飛蟲落到茶壺裡,影響他們的生意。
走了半刻鐘不到,一座寬闊雄偉的閣樓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離得遠些來看,屋頂下的倒懸的瓦簷造型,仿佛是一隻即將振翅高空的蒼鷹。
兩人在轉彎處分彆,她獨自走進了客棧,就在與掌櫃交談的同一時刻,陳默和林玉琴熟視無睹,恰好從客棧的後門安然離開。
嗡嗡
密密麻麻的飛蟲朝兩人撲麵而來,瘋狂的撞擊在他們的厚紗簾上,林玉琴眉頭一皺,隻是稍微調動了一縷靈氣,就烤得半丈內的飛蟲全部燒焦了。
他們到雲來城已有兩天的時間了,休息夠了,就準備借用顏月宗的跨國傳送陣,回到林玉琴家所在的紫宸郡。
有鐘晴為他們擔保,想來此事應該沒有多少阻礙。
“玉琴,最好不要動用靈力。”陳默看了一下四周,客棧的後街人本就稀少,再加上眾人都在忙著自己眼前的事,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這裡奇異的景象。
“哦,為什麼啊?”
“修真者儘可能不要在凡人麵前拋頭露麵,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陳默的話起了作用,林玉琴在這之後還真沒再用靈力驅趕飛蟲,兩人一邊向郡守府走去,一邊在路上閒聊著。
林玉琴道:“陳大哥,我有的時候就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避諱凡人,他們無論如何也危及不到我們的性命,就算看見了又能怎麼樣呢?”
“話不是這麼講的。”陳默說道:“成也修行,敗也修行,一個苦練十餘年的煉氣期修士,用修為顛覆一個王朝的統治輕而易舉,不用多說,有一百個這樣的修士存在,整個世俗界就完全成了修真界的傀儡了。”
“現在的世俗界不也是任由擺布的麼?修真門派在暗中管控國家,自己境內好的苗子就收為麾下,這和傀儡並無兩樣啊。”
“那不一樣,暗地裡的事怎麼做都無所謂,拿到明麵上性質就變了,一旦讓所有的凡人都知道仙人的存在,一個個的都不想著勞作,考取功名了,全奔著修行而去,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陳默指了指天:“他們,要的是一群溫順聽話的羊,而不是過來爭搶修行資源的狼。”
很多人不會去深究司空見慣的事情,林玉琴也是如此,直到她此刻聽完了陳默的話,仿佛之前的一些信仰在逐漸的崩塌,這個世界和她想象的不一樣了。
林玉琴猶豫不決的問:“他們是誰?”陳默搖搖頭沒有回答,以他們的修為,明白這件事的本質就夠了,真要深究反倒沒什麼意義。
可能是這件事帶給她的震撼太大,林玉琴接下來很久都沒再說話,直到快走進了郡守府,她才悠悠的說:“陳大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呢,有人也這麼告訴過你嗎?”
陳默擺了擺手,笑著道:“閒來無事的瞎想罷了,你要是覺得荒謬,就當我講了個玩笑吧。”
“陳大哥,在你身邊真的很有安全感。林玉琴轉過身子,無比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陳默也望著她:“何以見得?”
“你總是不慌不忙的,早就把一切都安排的妥當了,就像我們去遺忘之地的那一次,危機重重,我在看到你洞府裡那一副地圖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有人能活下來,那麼一定會有你一個。這也是我立即想要跟在你身邊的原因,在我認識的修士裡麵,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他們和你相比就像是頭腦簡單的莽夫,隻知道修煉修煉,去搶去殺,得到了資源就再修煉,一直這樣循環不止”
陳默讓她誇得不好意思了,擺了擺手:“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啊,我隻是個普通的修士。”
“真正精於算計的人才不會顯露出來呢,能讓所有人都看出來的聰慧,就是故作炫耀的愚蠢,我離那種人還遠著呢。”
“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好。”
陳默想說,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又轉念一想還是彆嘴賤了,岔開話題:“郡守府就在眼前,我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為妙。”
“好吧。”經陳默這麼一說,林玉琴的心思也回到了借用傳送陣這件事上。她們之前就曾經研究過,通常委派下來的宗門修士都會居住在郡守府內,她們也不知道具體的通報方法,但想來在此地以神識橫掃,定能讓隱匿在此的修士出現。
雖然舉止是囂張了一些,但也總比到處詢問跑腿強得多了。
在陳默的允許下,林玉琴築基期的神識籠罩住了眼前的這作府邸,沒有攻擊的惡意,隻是單純的巡視了一圈,沒過多久,便有一名頭戴鬥笠,身穿紫色錦袍的青年連忙推門而出。
“不知兩位前輩大駕光臨,未曾及時迎接還請見諒!”青年拱手向兩人行禮,禮數顯然是做到了恭敬,可能和之前築基期神識掃過有很大的關係。
陳默搭眼一瞧,此人煉氣十層的修為,腰間還拴著顏月宗的令牌,應該是找對了人,就接話道:“道友客氣了,此行前來匆忙,直接帶我們去見這裡的管事便可。”
“好,兩位前輩這邊請。”陳默和林玉琴旋即進了府邸,與正常處理事務的地方不同,在他的指引之下,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建築精致的偏房內,青年吩咐下人沏了一壺好茶,便說道:
“兩位前輩稍等,在下這就去通報。”
“辛苦了。”青年快步離去,陳默和林玉琴開始打量起了這間屋子,門外燃燒著熏香,早就隔絕了外界的飛蟲,連下人都是容貌美麗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顏月宗暗地下屬裡的世俗組織。
林玉琴揮散了下人,悄悄地對陳默說:“這裡的管事是什麼修為啊?”
“應該和我們一樣都是築基期,但暗中看守傳送陣的修士說不準,結丹期也有可能,彆小瞧了一個門派的底蘊。”
林玉琴哦了一聲,這才拿下了鬥笠,陳默也覺得以真麵目示人比較好,兩人喝著茶水,就這般硬等,直到一個時辰多過後,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才匆忙的趕來。
此人生的一副圓臉,天生自來熟的模樣,見到陳默兩人便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對不住了,長老那邊來了位貴客,讓兩位多等了一會兒,抱歉抱歉!”
陳默感知得到,此人的修為已經接近築基後期,托大的心態自然不敢有,也跟著笑道:“道兄說的哪裡話,快坐吧!”
中年人又客氣了一陣,這才坐到了主位上:“兩位道友此行前來所為何事啊?”
陳默接過林玉琴的信,遞給他道:“顏月宗鐘晴,擔保我二人借用此地的傳送陣,這是她的信,還請道兄過目。”
“哦是她?”中年人聽到鐘晴,一副頗感意外的模樣,接過信件仔細查看了一遍,旋即合上。
“借用倒是沒有問題,隻不過”
陳默適時的拿出了一個包裹:“這是使用傳送陣所需的靈石,鐘姑娘那邊說過了,不會讓道兄為難的。”
中年人接過,神識探查了一番,沒等他開口說話,陳默又道:“多出的那些,就當是道兄幫忙的酬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