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隔壁大門裡竄出一個大媽,動作利索的堵住了梁恩紅家的院門。
“那個,擁軍家的啊,不是大媽說你,”
大媽的臉上寫滿了苦大愁深:
“你一個女同誌家家的,平時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家裡,是挺不容易。”
“可是,”
大媽的話鋒一轉:
“既然知道家裡有個病人,怎麼也得留一個半個的人顧著點啊!”
“你聽聽、你聽聽你家男人這一聲聲嚎的,這一天下來,把我家小孫子嚇哭多少回!”
“就是、就是!”
沒等梁恩紅說什麼,另一邊的門裡也走出來個抱著孩子的小媳婦:
“按說都是女同誌,咱們應該體諒你,可是”
小媳婦一臉生氣的道:
“我這娃娃還不到一歲,得吃奶啊。”
“我這天天夜裡喂奶,白天也撈不著睡個安穩覺,天天這樣誰受得了啊……”
這時門口已經圍了三三兩兩的鄰居,紛紛幫腔,義憤同鷹的表示同感。
梁恩紅:“……”
欲哭無淚。
這已經不是左鄰右舍第一次在她麵前抱怨了,可她能有什麼辦法?
她願意讓喬擁軍喊嗎?
現在她每天下了班就得趕緊回家,洗衣、做飯、打掃不說,還得照顧徹底癱巴了的喬擁軍。
日子過得怎叫一個“累”字了得?
偏偏喬安國和喬安家這倆兒子,一點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喬安國如今整天跟一群小混混走在一起。除了要錢,幾乎不著家。
梁恩紅現在根本沒精力管他,也管不了。
喬安家放了學就往自己房間一躲,不喊吃飯絕不露麵。
喬擁軍一天隻能等梁恩紅下班才能吃上一頓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就迅速瘦了好幾圈。
實在餓得受不了,他就開始作妖。
一開始的操作是,白天家裡沒人他就睡覺,養精蓄銳。到了晚上彆人睡覺的時候,他就開始扯著嗓子喊。
喊疼、喊餓、喊難受。有屎了、有尿了……
梁恩紅早就搬到喬嬌嬌從前的屋子裡去了,但不耽誤聽得清清楚楚。
怕吵醒兒子,一開始她還過來看一眼。
後來被折騰的受不了就給他幾巴掌,然後喬擁軍就學乖了。
變成了晚上乖乖睡覺,等白天家裡沒人他再喊。
這招果然有用。看,這不就喊來了鄰居,也喊來了——街道辦。
是的,街道辦的同誌白天就來過一次了。
這會兒聽說梁恩紅下班了,得了信兒,兩個工作人員緊趕慢趕的也趕了過來。
“梁恩紅同誌,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喬擁軍再怎麼也是你丈夫!”
其中一個街道辦的女同誌義正言嚴辭的教育梁恩紅:
“……彆的不說,你們還有兩個那麼大的孩子呢。”
““你如今怎麼對你男人的,孩子們大了,可都在看著。”
她們白天來看喬擁軍的時候,看起來那個淒慘啊。
屋子裡一股怪味,躺在床上的人瘦得跟個骷髏似的。胡子拉碴、頭發又長又亂,上麵還似乎跑著虱子。
枕頭邊倒是放著一個酸臭了的乾巴窩頭。
可惜喬擁軍隻能用眼神渴望的看著,根本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