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穀川泰三離開鬆井的辦公室後,鬆井直輝又將兩份電報和資料看了一遍。
三浦和一的電報中,還有關於伊藤廣誌一到臨城就被中國情報部門跟蹤、沒有按照約定的接頭地點和時間同石田裕子私自接頭,以及池田次郎發現了疑似中國情報部門的安全屋等內容。
鬆井直輝將兩封電報重重地拍在大班桌上,如果第二封電報是彆人發來的,他也就信了,可三浦和一他還是比較了解的,此人能力在諸多的情報組長之中確實不凡,但瑕疵是私心比較重。
也正是如此,鬆井直輝才又派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前往臨城暗中監督三浦和一。
臨城的情報小組已經摸清了從南京特務處本部來的那位“欽差”的具體住址。
說來也是巧了,這個“欽差”十分喜歡一家飯店的獅子頭,每天都要吃這一道菜,由專人來到飯店用食盒帶回去。
而一名日本特工也是經常來這家飯店吃飯,無疑中聽到夥計在議論此事。
一開始他也沒有當回事,但有一天正好遇到了送餐的人,此人給日本特工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個同行。
同行看同行是最準的。
於是,他便上了心,一路跟蹤尋到了一條小巷子中。
通過側麵打聽,了解到巷子中的一處宅子之前一直無人居住,但就在數日前忽然熱鬨了起來,常有人進進出出的。
經過一番觀察,這名日本特工就把獲取情報的地附近的一處小飯館之中。
那裡經常會有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子去吃飯,從他們的談話中,他得到了“南京”“特務處本部”這樣的字眼兒。
這名日本特工也是大喜過望,又刺探了幾天之後,便大致推斷出了宅子裡住著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從南京特務處本部來臨城的一名極為重要的中國特工。
本來這件事引起了三浦和一的重視,可“輕舟”小組一出事,三浦和一也是顧不上了,這件事就此耽擱了下來。
長穀川泰三的本意是為三浦和一爭取到這一刺殺任務,可沒成想鬆井直輝卻是另有安排。
鬆井直輝在腦子裡盤算了一陣,立即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起來。不多時,就寫了大半張紙,隨後他又從保險櫃裡拿出一本密碼本,將文字轉換成數字,謄寫到了另一張白紙上。
做完這一切,鬆井直輝這才拿起電話將秘書半田一郎叫了過來,吩咐他明天在早晨八點將這封電報親自發送出去。
半田一郎聞言很是詫異。
他知道鬆井課長手裡單獨掌握著不少情報人員,這些情報人員的檔案隻有鬆井課長一個人有權限調閱。
但以往在和他們聯係的時候,也都是交給電訊組去發報。
因為密碼本都是單獨,報務員並不知道電報的具體內容,這種操作模式已經符合保密要求了。可現在鬆井課長竟然讓自己親自發報,這足以說明這封電報的重要性,或者是說接收電報的那個人的重要性。
鬆井課長不僅僅要對電報內容和那人的身份保密,更是不想讓人知道此人的存在。
……
第二天一早,木村義拓起來洗漱,刮臉洗頭,整理儀表,換上一身合體乾淨的長衫,在鏡子裡端詳了片刻。
鏡中人額頭上皺紋從橫,麵容稍顯蒼老,皮膚黝黑,完全是一副普通市民的打扮。
這一身頗具欺騙性的打扮,任誰也無法將他和一名狡猾的日本間諜聯係起來。
木村義拓滿意的點了點頭,從門後拿起一小口袋炒瓜子拎在手上,收拾妥當,出了房間,打開院門,邁步走出,回身將院門上鎖。
“鄭老板,早啊!”
木村義拓化名鄭誌銘,他聞聲轉身一看,原來是在街道對麵,開燒餅鋪子的老蔣,這時正蹲在鋪子門口滿頭大汗地喝著茶水。
木村義拓租住的這處獨院,就是老蔣的房子,老陳即是木村義拓的鄰居,也是他的房東。
“蔣老板,您也起得早啊!”木村義拓微微一笑,客氣點頭,打著招呼。
“還不是趁著時候早一點天氣涼快想著多乾點,沒成想還是弄了一身的汗,整個人都餿了!”老蔣抱怨道。
木村義拓嗬嗬笑著走到了他的對麵,從拎著的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瓜子遞給老蔣:“天氣是挺熱的,不過再忍忍就熬過去了。”
“這可使不得,老是吃您的瓜子了,我老婆都說我是愛占便宜的人了!”
這個老蔣嘴皮子挺溜,臉皮也夠厚,木村義拓不禁有些失笑,幾乎每次都是這個說辭,但每次都是把給他的炒貨接過去,無一例外。
老蔣笑嗬嗬地接過了瓜子。
“鄭老板,今天這是有事啊,這麼早出門?”老蔣知道鄭記炒貨鋪顧著三名夥計,即使老板不用去店裡,照樣賣貨。
不像他這樣,老婆為了省錢,不肯雇夥計,這燒餅鋪開了小二十年了,都是夫妻兩人操持著,一刻也不得清閒。
“還不是為了多賺點錢,也是沒辦法的事。”木村義拓敷衍著回答道。
“也是,這年頭兒誰都不容易!就說我老婆有個娘家侄子,本來是扛槍吃皇糧的,可前幾天突然出事了,差點一條命都沒有了。”
“呦,那可是夠嚇人的,現在沒事了吧?”木村義拓倒是聽老蔣說起過這個內侄,在部隊裡當班長,挺有前途的。
“還在醫院躺著呢!醫生說了,命是保住了,可以後怕是不能乾重活兒了,你說才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他就……”
“老蔣,這到底怎麼回事?”木村義拓頓時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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