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懶散地灑在背街小巷的青石板路上,給南京這座古城平添了幾分慵懶的氣息。
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裡,一位身著樸素布衣、皮膚黝黑的男青年,腳步匆匆。
他的眼神警惕,不時向四周張望。
忽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背後響起。
男青年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一緊,右手本能地向腰間摸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冰冷的物件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悠然響起:“難道你不怕槍聲把特務引來?”
男青年的動作瞬間凝固,如同被時間定格。
但是,下一刻,他竟然緩緩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眼中閃爍著隻有彼此才能讀懂的光芒。
“你怎麼來了?”
語氣中竟是透著幾分驚喜。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與他並肩作戰多年的搭檔,兩人在臨城以黑白無常之名,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
白無常輕笑一聲,悠然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如此繁華之地,美女如雲,我自然得來看著你點。”
“胡說八道!”黑無常,也就是現在的毛景和,佯裝不悅,“我來南京的目的,你心知肚明。當初可是你讓我來這裡避風頭的。”
“沒錯,我是讓你來這裡暫避鋒芒。”白無常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但我沒讓你在這裡惹是生非。”
黑無常攤了攤手,顯得無辜:“我可沒惹事。我現在叫毛景和,那些特務的出現純屬巧合,與我無關。是我的一個鄰居,看樣子是個日本人,是惹的禍。”
“日本人?圍住公寓的那些特務處的?”白無常的眉頭緊鎖,顯然對此事頗為在意。
黑無常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我也算是倒黴。那家夥見自己逃不掉了,竟然把電台和密碼本藏在了我的房間裡。幸好我發現得早,不然現在可能已經被特務們請去喝茶了。”
白無常感到震驚:“竟然還有電台和密碼本,看來是日本間諜無疑了!也好,這些東西交給特務處的人也好,咱們留在手裡毫無用處,而且是個麻煩。”
接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確實,這個家夥運氣實在不佳。若是他知道你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黑無常,恐怕就是再給他一百次選擇的機會,他也不敢將那些燙手的山芋藏進你的房間。”
“我猜他原本是打算利用我經常不在家的便利,等風頭一過便回來取走那些東西。可惜啊,人算終究不如天算。”黑無常也笑了,但他笑容迅速收斂,神色一正,問道:“好了,言歸正傳,你怎麼也來南京了?”
白無常輕描淡寫地回答:“隻是個小事情,有個證人在南京,上頭就派我過來處理一下。沒想到我剛來找你,就發現你的公寓被特務包圍了。”
黑無常的眉頭緊皺,低聲問道:“你是用自己的手槍打碎了人家的玻璃?”
白無常點了點頭:“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當時情況緊急,我難道還有時間再去找把槍來嗎?”
黑無常搖了搖頭,擔憂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他們會順著子彈追查到你!”
白無常拍了拍腰間,自信地說道:“你放心吧,他們最多隻能檢測出子彈是從盒子炮裡打出來的,至於這槍的主人是誰,怕是根本無從查起。山裡的土匪也是用這種槍的,他們不可能確定是我。”
黑無常聽了白無常的話,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也知道白無常說的有道理。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說道:“好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兩人迅速離開了這條背街小巷。
……
成賢街48號,市立圖書館,前身是1907年由清朝兩江總督端方創辦的江南圖書館,這裡的藏書已達40萬冊
化裝了一番的陳魯文陳魯文緩緩步入民國圖書館的大廳,一縷溫暖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灑落,與室內昏黃的燈光交織出一片柔和而古樸的光輝。
高聳的書架如林立的衛士,沉默地守護著歲月的智慧。
地板由磨損得發亮的木板鋪就,讀者們或坐或立,在這知識的海洋中靜靜遨遊,時光在這裡,似乎也放慢了腳步。
圖書館內異常安靜,隻有偶爾翻動書頁的細微聲響和遠處時鐘的嘀嗒聲。
陳魯文輕步走到哲學書籍的書架旁,隨意從中拿出一本,封麵已經略顯陳舊,但書頁間散發出淡淡的墨香。
不多時,書架的後麵傳來了輕輕的、有節奏的腳步聲。
正對著陳魯文眼睛水平位置的一本書被悄然抽了出去,留下了一個空隙。
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透過這個空隙,與陳魯文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陳魯文看左右無人,當即壓低聲音問道:“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對麵的人輕輕點頭,低聲回應道:“都在儲物箱裡,號碼是14號。”
說著,他從書籍的縫隙中遞過一把鑰匙。
陳魯文接過鑰匙,不動聲色地將鑰匙揣進了口袋裡。
對麵的人見狀,壓低聲音問道:“還需要我做什麼?”
陳魯文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紙條,上麵寫著一串數字。
他迅速將紙條遞給對麵的人,並低聲吩咐道:“找個公用電話打過去,按照紙條上的號碼撥打。無論是不是雀占鳩巢,你都要在3號聯絡點給我留個記號,告訴我情況。但是時間要抓緊,二十分鐘之內,我會趕到3號聯絡點。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可以走了。”
對麵的人接過紙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即轉身離去,腳步依舊輕盈,很快便消失在了書架的另一端。陳魯文則繼續留在原地,假裝翻閱著手中的書籍,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二十分鐘之後,陳魯文匆匆趕到3號聯絡點,他的手中已經多了個小號的皮箱。
到了地方,他很快發現了牆上留下的一個不起眼的暗號。
修車鋪果不其然出事了。
雖然早有預感,但事實卻是難以接受。
估計趙一手也出事了,一切都前功儘棄了。
陳魯文當即決定去聯絡孫靖昌,他迅速發出了緊急聯絡的信號,然後便是焦急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是直到下午四點鐘,孫靖昌也沒有任何反應。
陳魯文的心中疑竇叢生,他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孫靖昌的沉默無疑讓陳魯文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陳魯文開始考慮各種可能的情況,他擔心孫靖昌是否也遭遇了不幸,或者是否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回複。
韓鳳國的壽宴在晚上六點鐘準時舉行,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是知道孫靖昌的幾個住處的,但是他並不想去尋人。
時間上來不及,而且危險係數很高。
看來給許世榮警告的事情,隻能另行派人去做了。
一個小時之後,陳魯文乘坐黃包車趕到了下關附近的一個茶樓,坐在二樓可以看到揚子飯店的古堡建築風格的紅屋頂。
因為依仗靠近“民國第一碼頭”——下關碼頭的交通優勢,揚子飯店生意興隆。
揚子飯店後來,更成為定點接待各國專使的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