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初秋,微風中帶著幾分涼意,陽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灑在地麵上。
下午四點半左右,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緩步走在林蔭大道。
前方路右側,一扇毫不起眼的門樓靜靜佇立,門口並未設置看門人。
儘管外表普通,但在青年看來,那扇大門卻散發出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男子走到大門前,卻並未停下腳步,甚至連眼神都未曾偏移。
他徑直走過,仿佛那扇充滿神秘感的大門並不存在。
數分鐘之後,正在埋頭處理文件的王韋忠被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思緒。
他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筆,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王韋忠禮貌地問道,但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明顯經過刻意偽裝的聲音。
“您好。”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而沙啞,顯然是有意捏著嗓子說話,以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有一份重要的情報想要和您分享。”
王韋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種情況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每次都需要格外小心。他沉穩地回應道:“哦?什麼情報?你怎麼會想到聯係我?”
“這份情報關於您身邊的一個重要人物,我相信您會對此感興趣。”電話那頭的男人故意保持神秘,“至於為什麼會找您,王先生,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對您來說意義重大。您肯定也不想聽到他出事的消息,對不對?”
“而且,您在南京的情報界可是赫赫有名。”
王韋忠心中暗自警惕,這樣的恭維話他聽過不少,他緩緩說道:“請直說吧,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報?”
電話那頭的男人開始低聲講述,而王韋忠則一邊聽一邊快速地記錄著關鍵信息。
隨著男人的講述,王韋忠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這份情報的重要性超乎他的想象,如果處理得當,或許能阻止一場潛在的危機。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王韋忠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與疑惑。
電話那頭,對方輕笑了一聲,聲音中透露出幾分戲謔與不羈。“為什麼?”
他反問道,隨後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是個好市民!”
話音剛落,電話便被立即掛斷,留下嘟嘟的忙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回響。
王韋忠握著話筒,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對方的回答顯然是在調侃,但這個看似輕浮的回答背後,是否隱藏著更深的意義?
他不確定,但他知道,這件事絕不簡單,也不能等閒視之。
片刻之後,他迅速吩咐手下立即備車。
……
南京周圍多山,從東北麵、北麵沿江包攬南京城的寧鎮山脈及其北支;
南京東麵、東南麵隔斷秦淮河流域與太湖流域的茅山山脈,此山由句容縣寶堰鎮向南經茅山鎮、薛埠鎮,轉向東南東蘆山;
南京南麵由東起溧水的石湫鎮進入橫山山脈,經涼帽山、丹陽鎮、雲台山,至MA市采石磯入江;
長江西北麵、西麵的老山山脈,東北起浦口大頂山、向西南經大椅山、湯泉鎮、亭子山,進入安徽和縣境內的石楊鎮、如花山。
這些山脈有不少山高林密,放在後世稱為山清水秀,此時隻能叫窮山惡水。
即便是此時的南京貴為國府,四周的群山之中也不可避免便有不少占山為王的土匪。
一名身著短衫的中年男子喘著粗氣正行走在大山中,短衫被汗水浸濕,貼身的衣物顯露出他瘦削而結實的身形。
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與脖子上的汗珠彙成一條細細的水線,最後消失在濕透的衣衫中。
他所在的山峰名叫馬頭山,因山上有一處岩石形似馬頭而得名。
但此人對那塊石頭沒有什麼興趣,他隻對山上的群漢子感興趣。
此人叫作吳蔚忠,以收售山間獵物為生,常年行走在南京周邊,對這裡的地形極為熟悉。
一副忠厚老實的麵容,收山貨的價格公道,山民很買他的賬。
但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名日本特工,與城內那些特工的職責不大一樣,他的主要任務是勘察南京周邊的地形,尤其是與軍事行動有關的地形。
近段時間,他的勘察以寧鎮山脈為主。
寧鎮山脈由東入城,分為三支,北支由東往西即寶華山、棲霞山、烏龍山、芭鬥山、幕府山,沿江西南轉向獅子山、四望山、馬鞍山、清涼山(石頭城);
中支由東往西即紫金山、九華山(古覆舟山)、北極閣、鼓樓崗、五台山,在清涼山與北支交合;
南支由東往西南即青龍山、馬鞍山、方山、雨花台、將軍山、牛首山、岱山至江寧鎮三山磯入江。
除了勘察之外,吳蔚忠的另一項任務是策反土匪。
但是他一個外人,在金陵匪界又沒有什麼知名度,要彆人相信他是很難的,這項任務做起來十分艱難。
好不容收買了幾股土匪,但十分不可靠。
因為南京的情報大多圍繞著府院以及軍隊進行,給他的支持非常有限。
本來今天是要休息的,常年累月的山中行走,讓他的腿患上了嚴重的風濕。
就在不久前,他忽然收到了飛鴿傳書,於是他隻能匆匆進山。
一刻鐘之後,他走到一個隘口,上麵冒出幾個臟兮兮的腦袋,還有幾把成色不足的長槍。
吳蔚忠停下腳步,對麵當即有個小嘍囉過來打招呼。
並未問吳蔚忠為何而來,而是問吳蔚忠是否帶來了香煙或者是福壽膏。
吳蔚忠認得此人,此人的匪名叫黃皮子,因為膚色發黃而得名。
土匪的前山一直都是此人在守著。
在得知吳蔚忠此番前來是空著手之後,黃皮子顯得非常失望。
“吳老板,我們大當家的現在正在訓練兵馬,怕是沒時間見客。”
吳蔚忠心急如焚,眼瞅著就要吃閉門羹,當即掏出兩張照片遞了過去,黃皮子這才露出笑容。
“當然了,你吳老板是自己人,想必大當家的肯定會見你的。請吳老板隨我走。”
一路上,吳蔚忠跟他閒聊,問為什麼前山的兄弟沒有用他給提供的新槍。
黃皮子頗為得意的說:“大當家的說了,新家夥事得放在庫房裡,好鋼用在刀刃上,前山用舊槍就足夠了。方圓百八十六裡,還有哪家山寨有咱們祥雲寨兵強馬壯?”
吳蔚忠很是無語,鼠目寸光說的估計也就是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