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雨時的心臟在胸腔內猛烈跳動,每一次脈動都像是要衝破肌膚的束縛。
他並未如預期那般被帶入冰冷、壓抑的審訊室,反而被一群麵無表情的人開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棟看似普通的酒店前。
酒店的外觀並不起眼。
一路上,那些抓捕他的人就像是沉默的雕像,沒有給予他任何眼神交流,更沒有開口說哪怕一個字。
這種無聲的對待,比任何言語的威脅都要來得更讓人心慌。
覃雨時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四處亂竄,試圖尋找一絲絲線索來安撫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隨著電梯門緩緩開啟,五樓的走廊展現在眼前,昏暗的燈光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覃雨時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跳上,回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
他試圖平複內心的慌亂,但那股不安卻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徹底淹沒。
五樓,這個看似普通的樓層,在此刻卻成了他命運未知的轉折點。
覃雨時的目光落在一處客房的門口,兩側站著兩個年輕人,穿著得體,站得筆直,神情冷峻。
見到他之後,他們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其中一個微微點頭,似乎在確認某種信息。
緊接著,其中一人轉身推開房門,消失在視線之中。
不久,從房間內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異常年輕。
覃雨時的心不禁又是一緊,站在門外,等待著未知的命運降臨。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被無限拉長,空氣中的緊張氛圍幾乎讓他窒息。
終於,房門再次被推開,之前進去通報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隻是冷冷地說:“進來吧。”
覃雨時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踏入了這個充滿未知的房間。
踏入這間中式裝修風格的客房,一股淡淡的茶香瞬間沁人心脾。
房間裝修古樸而不失雅致,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山水之間,意境悠遠。
家具皆為實木打造,線條流暢,雕刻精細,透出歲月的沉穩與莊重。
窗台上擺放著一盆蘭花,綠葉映襯著幾朵潔白的小花,更添生機。
桌上則是一套精致的茶具,旁邊還放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似乎正等待著客人品茗之餘,也能品味一番舊時的風雅。
房間被一扇水墨屏風隔開,屏風上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墨色濃淡相宜,筆觸間流露出大師級的風範。
“來了?坐吧!”隨著一聲溫的聲音,方如今從水墨屏風後緩緩走出。
覃雨時猛地一怔,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方如今輕輕坐下,覃雨時還沉浸在驚訝之中,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的大漢輕輕摁住肩膀,不由自主地坐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隨即擺在了他的麵前,茶香嫋嫋上升。
“我以前也是警察,說起來咱們還是同行。”
方如今的開場白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溫和而富有磁性,讓覃雨時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然而,這種親切感並沒有持續太久,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濃重的疑惑。
方如今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目光順勢落在了覃雨時身上。
他細細打量,隻見這年輕人麵皮白嫩,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子書卷氣,但眼神卻有些閃爍,看人的時候習慣性地躲閃。
這種躲閃的眼神,方如今在很多人身上都見過,通常意味著心中有鬼,或者有所隱瞞。
“覃雨時,今天把你請過來,是有些問題想問你。”
覃雨時聞言,心中雖仍存疑惑,但此刻反倒是不再那麼慌亂了,趕緊起身,恭敬地回應道:“不敢,不敢,雨時當不起長官一個‘請’字,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
方如今輕輕點頭,目光如炬,似乎能洞察人心:“昨晚的緊急任務,你也參加了?”
覃雨時聞言,心中一緊,但隨即恢複了鎮定,回答道:“沒錯,本來我昨晚是不用值班的,但是於挺隊長說署長吩咐,我得加個班,然後就去了。”
方如今聽他說得坦然,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方如今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似乎帶著重量,讓覃雨時不敢有絲毫隱瞞。
“我們所有人都在比對照片,然後……然後就停電了……”
覃雨時回憶起昨晚的情景,不自主地撓撓腦袋。
“那麼,停電的時候你去了哪裡?”方如今的問題緊隨其後。
“去……廁所,我喝了不少的水,實在是憋不住了。”覃雨時低下頭。
“但是據我所知,去廁所的途中會經過配電房,我說的沒錯吧?”方如今眼神緊緊盯著覃雨時。
“這……”覃雨時的臉色瞬間漲紅起來。
去廁所的途中會經過配電房,但在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多想就直奔廁所而去了。
“確實是這樣,但我沒有進去過。”覃雨時再次低下頭,不敢直視方如今的眼睛,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通過事後對現場的檢查,是有人故意在配電房破壞了電路,造成了停電,則你怎麼解釋?”
覃雨時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支支吾吾道:“長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明明隻是去上了個廁所,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和配電房的破壞扯上關係?”
方如今點點頭,似乎對覃雨時的反應早有預料:“既然這個問題你無法回答,那我們不如換個話題,艾大生的照片是你比對出來的?”
他的語氣變得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銳利,緊緊盯著覃雨時,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覃雨時聞言,心中一緊,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艾大生的照片上。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然後緩緩點頭:“是的,是我比對出來的。長官,難道那個人沒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