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日子如同細水長流,不驚不擾地前行。
“冉冉年華吾自老,”皇上穿著繡金火鳳雲錦龍袍,紅如火霞映日邊,袖口緣以淡金織錦,華貴非凡。
銅鏡之中,他目光凝滯,手指抬起,卻不敢觸碰那眼角的細紋,望著鏡中那染上歲月痕跡的容顏,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卑與無力。
身上這件豔麗的衣裳,本是為了重拾年輕時的風采而特意挑選的,但此刻卻顯得尤為可笑。
再怎麼打扮,他也回不到風華正茂的時候了。
他的眉眼染上憂鬱,麵如冠玉的臉龐其實並未因眼角的細紋有半點折損,反而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韻味。
這些年皇上的美顏聖品不是白補的,隻不過是他期望回到那青春正好的時候,太過貪心罷了。
“朕終究是老了,”
坐擁天下的皇上,唯一懼怕的,竟是容顏消逝,失了皇後的愛。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您看?”進忠低著頭,試探的問道。
皇上自發現自己長了白發後,便不入後宮,開始躲著阿初。
時間長了,阿初自然發現不對。
皇上下意識就要朝門外走去,可歡喜的腳步才走幾步,便頓住了,他回頭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
年華老去,色貌漸衰
這模樣如何能讓阿初看見。
他欲言又止,嘴唇微啟,想叫阿初回去,然心中卻生萬般不舍,數日未見,他渴望見她。
躊躇再三,最終化作了一聲輕歎:“將屏風搬來。”
以屏風遮麵見上一眼,說說話也是好的。
光影交錯,一個繪有山水畫的紅木屏風置於堂前。
阿初見那擺了個椅子,旁邊桌上還布滿了她喜愛的茶點,就知道那位置是給她坐的。
屏風之後,一人靜靜地佇立,他的身影被屏風投下的陰影拉長。
“皇上是在生我的氣嗎?”阿初沒有坐下,朝屏風那走了幾步。
卻隻見屏風之後的身影連連後退。
“彆、彆過來。”皇上的聲音顫抖,帶著無儘的哀求。
他用袖子遮住臉,唯恐會被阿初瞧見他如今不倫不類的模樣。
阿初停住了腳步,安撫的溫柔道:“好好好,臣妾不過來。”
她看得出皇上在害怕,可她不懂他害怕什麼。
九五至尊,萬萬人之上,生殺大權掌握在皇上的手裡,在這裡,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應該是彆人怕他才對。
阿初不懂,或許是因為她從未這麼愛過一個人,愛到沒有理智,沒有尊嚴,失去了自己。
她知道皇上愛她,卻不知道皇上的愛是如此低微。
他老了,阿初卻依舊年輕,連歲月都格外優待她,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這樣的阿初,每每牽起她的手,都讓他覺得褻瀆了她,
“皇上這是怎麼了?”阿初柔聲細語,她很多年沒這麼溫柔了,實在是最近的皇上表現得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