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騎士團跟帝國的關係並不融洽,羅德島也是帝國領土,被醫院騎士團攻占,騎士團此後以此地為依托,劫掠過往商隊,也包括帝國在內的“正教異端”。
但醫院騎士團強占羅德島已經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人們的眼光總是該向前看的。
在生存麵前,沒什麼敵人是不能和解的。
“尊敬的醫院騎士團大團長,虔誠的基督守護者,聖荊棘冠等諸聖物的保護人,讓·邦帕爾·德·拉斯蒂克閣下,請允許我將羅德島的領土,正式贈予貴團,作為教會歸一之後,我對教宗陛下及貴團曾抗擊異教徒之舉的敬意”
首先,洛薩以帝國皇帝的名義,承認了醫院騎士團對羅德島的占據是合乎法理的,此前這種占據僅得到了教宗的承認。
其次便是重申了教會歸一(1439年,兄長約安尼斯皇帝,在佛羅倫薩大公會議上,同意東西教會合一,並且承認了教宗陛下的至高地位)後,教宗恩仁四世號召十字軍支援君士坦丁堡的聖諭。
醫院騎士團不是拉丁商人,能跟異教徒暗通款曲。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抗擊異教徒,這是他們的天職。
一旦背棄這種職責,不等敵人到來,他們內部就會四分五裂。
“請大團長深思,若君士坦丁堡陷落,東地中海還有誰能引以為貴團抵禦異教徒的臂助?難道是向埃及那些曾敗於貴團之手的薩拉森人搖尾乞憐的塞浦路斯?還是跟異教徒暗通款曲的商業城邦?”
洛薩開始陳述利害,唇亡齒寒的道理,隻要是智慧生命,就能懂得。
更何況,洛薩還送去了教宗陛下此前給他的親筆信,用以督促醫院騎士團出兵救援。
其餘基督君主,或許可以對經曆過阿維尼翁之囚後,威望大降的教宗陛下陽奉陰違,但醫院騎士團不行。
這種軍事修會的權力來源就是教宗,曆史上君士坦丁堡被奧斯曼攻占後,指責醫院騎士團的言論甚囂塵上。
如果不是後來醫院騎士團麵對奧斯曼人的入侵,打了一場漂亮的反擊戰,就算沒有外敵入侵,醫院騎士團也會逐步走向消亡。
最後,便是答應了一係列不平等條約,用以酬謝醫院騎士團的支援。
寫完這封信,洛薩鄭重地取下指環,蓋上了屬於自己的火漆紋章。
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奧斯曼人兵臨城下之時,唯一有可能到來的有分量的援軍,也就是這盤踞在愛琴海上的醫院騎士團了。
其餘的,無非也就是如喬瓦尼將軍這般,零星數百,甚至數十人。
一封信能否請來援軍他也沒把握。
但願醫院騎士團的人不會把事情做得太難看,起碼像熱那亞人一樣,派出一支由分團長率領的千人小隊。
剛寫完信,等待墨汁晾乾,還沒來得及派人送出,宦官便進到宮內,說道:“陛下,奧爾汗希望能得到您的召見。”
洛薩放下筆,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奧爾汗是奧斯曼的王子,馬哈木二世的叔叔,他在君士坦丁堡接受了全套的希臘式教育,但很可惜,這並不足以使他成為馬哈木二世的王位威脅者。
君士坦丁十一世曾借他的身份大做文章,試圖勒索奧斯曼人進貢年金,以換取他不送回奧爾汗與馬哈木爭位,馬哈木二世也同意了這一要求。
但很快就反悔。
實際上,奧爾汗根本沒資格跟馬哈木競爭,馬哈木答應君士坦丁十一世,不過是虛與委蛇,並以此為戰爭借口,說服諸大臣們對君士坦丁堡用兵。
“奧爾汗,你尋我有何事?”
奧爾汗沒有戴頭巾,除了信仰不同以外,幾乎已經看不出是個突厥人了,他神態恭敬,試探著道:“陛下,馬哈木以我為借口,對新羅馬動兵,若是把我交出去,或許能止乾戈?”
“你擔心我會把你送給你的侄子?”
洛薩沒有理會奧爾汗的試探,直言不諱道:“這些年來,暗地裡派人到君士坦丁堡,向你宣誓效忠的又有幾個人?你身邊的衛隊,迄今為止也就隻有區區百餘人吧?你覺得自己真有那個分量?”
奧爾汗輕出了一口氣:“陛下英明。”
“退下吧。”
洛薩語氣微頓,又補充道:“這段時間,你把你的人派去接受喬瓦尼將軍的訓練,他雖名聲不顯,但守城經驗十足,會教給他們一些新東西。”
“至於你,你也是奧斯曼奧盧家族的人,有馴龍師天賦,皇家禦苑裡的那頭利爪龍,你儘快把它馴服——若再不成功,就彆怪我殺了它犒勞軍士們吃肉了。”
奧爾汗苦笑著點頭:“是,陛下,我會儘可能去嘗試,隻是當初我的家族流亡來時,缺少了許多重要秘典。”
此人雖是突厥人,但對比某些公然宣稱,連突厥頭巾都比拉丁法冠強的希臘人,奧爾汗無疑才是跟他係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以奧斯曼血腥的繼位傳統,連尚在繈褓的幼弟都能殺,何況一個血緣關係沒這麼親近的叔叔。
隻要君士坦丁堡告破,奧爾汗必死無疑!
洛薩皺起眉:“算了,今晚,我會去禦苑裡幫你看看。”
捕捉這頭利爪龍,也是當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嘗試,倒不是打算以此為戰力,而是向敵人彰顯奧爾汗也是奧斯曼奧盧家族的正統傳人,是想給馬哈木施壓的。
但既然逮都逮來了,幫奧爾汗馴服了它,也算是一個助力。
奧爾汗愣了下,有些不解。
“陛下,那畜生凶戾難馴,您去做什麼?”
馴龍可是奧斯曼奧盧家族的秘傳,先祖奧斯曼一世能從一群小部落裡脫穎而出,建起此等龐然國度,就靠這手馴龍之術,你巴列奧略家的皇帝,還能比我更懂馴龍?
“這你就彆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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