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左右為難,也不知是不是該帶著這位老者去,還是老管事揮了揮手,恭敬地對徐驍說道。
“請王爺隨我來吧。”
老管事帶著徐驍來到書房,徐驍負手跨過門檻,走進這間不大能匹配得上這莊園主人身份的書房,來到那書案之前,卻隻見一片空白,什麼也沒寫。
孑然一身。
徐驍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將那空白的白紙卷起入袖。
這間莊園的主人是陳芝豹。
徐驍坐在陳芝豹坐過的那把椅子上,看著書房內的景象,不由得想起陳芝豹小的時候的事。
陳芝豹小的時候調皮得很,最喜歡騎在他父親的脖子上,揪他爹的胡子。
就連徐驍都抱過小時候的陳芝豹。
那時這小兔崽子一樣調皮,憋著壞憋了一泡尿,等一下把他抱在懷裡,走進軍營之中的時候,他便一肚子壞水全給你潑出來了。
後來陳芝豹在某一日突然變得沉默寡言,是哪一日呢?
大約是那座有些潦草的衣冠塚立起來的那一日。
那一日陳芝豹將頭埋在黃土之中,不見哭聲,也不見他小小的肩膀哆嗦。
後來離陽大破春秋六國,徐驍馬踏江湖,立下不世功勳。
在入京封賞之前,徐驍曾和陳芝豹開誠布公地談過。
徐驍當時問他想不想去做異姓王,隻要他想徐驍可以留在京城養老。
最不濟也能弄一個兵部尚書當一當。
如果當時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那徐驍便在京中真的成為了上柱國了,那徐鳳年便也不會遭遇這麼多次暗殺。
如果當初真的變成了這樣,那如今陳芝豹,便是陸地神仙境的北涼王了。
如果真的按照這樣發展,那陳芝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等來的陸地神仙境,也不會被蘇逸之一掌打回以前了。
當陳芝豹落跑並且跌境的消息傳回北涼的時候,徐驍是真的很難過,就好像是自己的兒子在外麵受欺負了一樣。
可當初陳芝豹沒答應,他是怕義父落在京中做人質不安生。
可平日裡陳芝豹沉默寡言,他越是不說話,越是不表露自己的心跡,就說明他所圖甚深。
他越是不言語,越是不表明自己的心思,這就說明他越是厚積薄發。
正是因為如此,徐曉這麼多年一直在苦苦支撐,不敢坐在王座上安詳老死。
這陳芝豹所圖甚遠,可命也的確苦,在他正要一展宏圖大誌的時候,卻碰上了蘇逸之這麼一個天之驕子。
連他喜歡的女子現在都已經成了蘇逸之的女人。
徐驍心情甚為複雜,也是不知道該怎麼正視這段父子之間的感情,或有欣慰或有心酸,也或有同情。
但是唯獨沒有恨。
老了老了,這人老搭了頭,樹老搭了葉。
徐驍坐在這兒想著之前的事,想著想著就打起了盹,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步履略顯蹣跚地向前走了兩步,而後一頓,身子骨又靈活了起來。
“這間莊園要一直留著。”
老管事湊上前來不解地問道。
“要留到什麼時候呢?”
“留到什麼時候?留到這莊園子的主人有朝一日回來的時候,這莊園子我替他留著,到時候該怎麼著還是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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