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明明並沒有到情蠱發作的日子,他卻還是強硬的將她困在了榻上,整整困了她三日。
那就是那時,他忽然明白,區區一個情蠱而已,哪怕再如何影響,也絕不可能影響他的心。
是他自己,他喜歡上她。
他的情絲因為她長出來了。
哪怕一開始他並不喜歡她,可在漸漸相處過程中,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他為之動容。
他是世人口中不染半分世俗的衍之道君又如何?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在愛人這件事上,他亦不能免俗。
但他不能愛她,他肩上的擔子注定他不能被那所謂的兒女情長所困。
於是,那情絲長出來一次,他便拔出來一次……
一次又一次……
如何也拔不完……
那全身的劇痛襲來,緊閉雙眼的謝珩玉猛吐出一口鮮血,溫熱的鮮血滴落在凝結成冰的靈泉上,劇烈的痛楚壓迫著他全身骨骼。
他自萬般痛楚間緩緩睜開眼睛,入眼那幽暗寂靜的密室,告訴他方才他所見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荒唐的夢。
可真的是夢嗎?
還有先前在輪回盤中見過的那荒唐的一幕幕的,真的也是夢嗎?
謝珩玉緩緩抬起手,目光落在一旁剛拔出來的幾根情絲上,他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幽暗深寒的眼眸之中閃過複雜神色。
胸口處傳來灼熱感,阿商不由伸出手撫摸上自己的胸口,那裡是情蠱的位置。
在一道滾燙的灼熱感過後,情蠱的位置也漸漸恢複正常,在那一刻,某樣一直牽扯著她和謝珩玉的東西忽然斷裂。
原本刻印在阿商胸口處的情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刻阿商知道了,她和謝珩玉的情蠱解了。
她終於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咳咳……”一道輕咳聲喚醒了阿商的思緒。
聞言,阿商回過神,目光落在榻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巫燭身上,
下一瞬,阿商視線下移,落在站在榻邊,同樣渾身是血有些狼狽的黑發少年身上:“你還沒有告訴我巫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有你叫什麼?”
九陰對上麵前少女那探究的雙眸,他完全沒有想到巫燭這家夥找的契主居然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少女,而且這個少女居然還是個半妖。
若是放在萬年前,像她這樣的,連給他塞牙都不夠。
“我是巫燭的朋友,他為了救我而受傷。”九陰說完頓了頓,“我叫……阿九。”
九陰沒敢告訴阿商他的真實姓名,在萬年前他九陰這個惡名,可是整個三界都知曉的存在。
他們這群修士一向都喜歡編排,還不知道在萬年之後的現在,他九陰的惡名會被他們如何編排。
若非是巫燭這家夥在昏迷之後死死抓著他的手,讓他來找他這個名義上的契主,名為阿商的女人,他壓根就不想來。
居然讓堂堂凶獸的巫燭如今作為她的契靈活著,可見這個女人的城府有多麼可怕。
他封印之地的上麵就是風清門,有風清門的結界在,他和巫燭還受了傷,他們逃不出去。
更何況巫燭和這個女人結了契,她若是想要讓巫燭死,動動手指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