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幼卿口中的星禾那麼懂事,懂事得令秦珂陌生。
她記憶中的星禾還是會跟秦珂撒嬌求抱抱的孩子,可就那麼一眨眼,她已經出落成能夠照顧娘親的少女了。
“星禾說,能做我們的女兒,是上天給予的緣分。倘若我們緣分未儘,總會再見的。”
甚至連係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可陸幼卿不敢去信。
倘若懷揣著那樣的希冀,最後卻是一場空,那又該怎麼接受呢。
“我相信會的,一定會的。”秦珂紅著眼眶勾起唇角安慰她。
即便這樣的安慰蒼白無力,可若是能讓陸幼卿好受一些,為此秦珂願意做任何事。
“傻。”
陸幼卿輕揉了揉她的鬢發,琥珀色的眼珠溫柔而繾綣,帶著十分的憐惜與愛意。
秦珂蒼白的神情略微怔了怔,下一秒,一手撐著輪椅的扶手,傾著身子吻上了她的唇,舌尖顫抖地抵開兩片柔軟。
唇齒微分,繼而相纏,陸幼卿毫無保留地接納了她。這個吻中摻著無儘的疼惜,不知是誰的淚水摻雜其中,滑膩而滾燙。
秦珂的心跳不可自抑地加快,這既讓她心疼不已的苦澀,又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
這個吻實際上短暫地連一分鐘都沒有,可是帶給兩個人的感受卻很漫長。
這還是秦珂恢複記憶後,她們第一次接吻。
吻畢,秦珂並沒有立即離開她,而是額頭輕輕抵著她的,四目相對。
若是陸幼卿第一眼見到的是並未失去記憶的秦珂,也許秦珂還會忐忑地問她,是否會介意她如今是個女人。
可是這個問題此時已經毫無意義。
陸幼卿已經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她愛的是屬於她的靈魂,而不是她的身體。
無論她是男是女,她都愛她。
“事已至此,一切早已無轉圜的餘地。不要再為此神傷的好不好?”陸幼卿再次輕輕吻了吻秦珂的唇角,柔聲勸道。
兩人的心情都那麼沉重,誰也說不出誰更輕鬆些。
可她們此時相依偎著,能夠從對方那裡汲取一絲溫暖和安慰。
秦珂緩緩點了點頭。
即便這是她們心底永遠也無法抹去的疙瘩與傷痕,可是日子還需要過下去,她們不能永遠沉浸在傷痛裡,白白犧牲了星禾的心意。
隻不過夜裡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一時都沒有人說話,隻是緊緊將對方抱得更緊。
可是直到陸幼卿起夜時看著空蕩蕩的另一側,輕輕起身走出臥室,看著坐在陽台上的那個蕭瑟單薄的身影。
她纖細修長的手指間夾了根香煙,還燃著猩紅的光,背對著光,模樣隱晦暗沉。
靜得隻可以聽見風聲,繚繞的煙雲淡薄地籠著她。
陸幼卿默了片刻,幽幽歎了口氣,伸手圈住她單薄的腰肢,將臉頰靜靜貼在她的背脊上。
自從車禍後,秦珂消瘦了許多。
即便她讓保姆換著花樣為她做補品,依舊見效甚微。
“我都不知你竟還會抽煙。”
秦珂自她貼上來時,便急忙將指尖的煙掐滅,生怕這煙味熏到陸幼卿的身上。
“以前工作煩躁的時候偶爾會抽一顆,隻不過許久都未曾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