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五,又一股寒流侵入了江南。
是夜,金陵宮闕、秦淮河畔、太廟夜市、酒樓茶肆,照舊挑亮的彩燈,一串一串,如同人間的繁星。
路上,行人卻少了許多,仿佛不耐這寒氣。
金陵禦道,一所富麗堂皇的酒樓門前,三兩小販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議論。
“聽說了嗎,江北又開戰了!。”
“這次不一樣,是周人自己打自己,狗咬狗!”
“唉,不管誰打誰,倒黴的不還是老百姓?”
“就是,我二姑、三舅家還在江北,幾次三番托人送信,他們就是不願意到金陵來。”
“破家值萬貫,你懂個啥?再說,這金陵繁華不錯,也不是那麼好混的!”
“知足吧,最起碼咱大唐沒有攪和進去。”
這些話,被一旁騎著馬、暫停著的白衣公子聽去了,他表情雖然沒有變化,眼神卻時不時地瞟過來,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一會兒,一個下人打扮的人,飛快地從酒樓中跑出來。
“公子,酒食買好了。”
白衣公子隻是點了點頭,輕輕一催,高頭大馬緩步前行,下人也趕緊騎上驢子,跟了上去。
人少之處,一馬一驢,兩頭坐騎,位置慢慢靠近一些,李煜問道:“清風,消息可靠嗎?”
“公子……陛下,出宮之前,趙仁澤第三次通報,確認無誤。”
“哼,這倒是一樁奇事。”
“陛下,若有懷疑,乾脆打發那人了事,回宮歇息去。”
李煜搖了搖頭,說道:“清風,你就不好奇?那人選擇此時渡江,所為何事?”
清風想了想,壯著膽子說道:“陛下,怕是來做說客。”
李煜搖頭否認,不會,那人還不屑於這種勾當,畢竟,當年連郭榮都請不動,他出現在金陵,肯定是有隱情的。
“不會,一個閒雲野鶴之人,留戀江湖、不問廟堂。”
清風也聽不懂,更不明白,皇帝為何如此重視,隻說到:“陛下放心,暗中有金吾衛保護。”
李煜聽了,微微一笑,金吾衛保護是應然之舉,但也沒啥必要,那個人,絕對不會圖謀不軌的。
輕裝快馬,不久之後就來到了秦淮河畔。
駐馬立足,歌船搖曳、流灩溢彩,南岸,正對麵就是夫子廟,左側是太白亭,右側是國學院,走在中間的飲馬橋上,文盲都覺得自己學富五車。
“清風,就是這裡了?”
“王府尹(王奇峰)通報的正是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