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他勉強向對方道謝。
因為口裡含著血沫,所以說話吐字已經非常模湖了,而埃德蒙唐泰斯也隻是眼皮跳動了一下,沒有和他多費口舌。
他以後有的是時間炮製這個家夥,沒必要急在一時。
他轉過身來,吹了一聲口哨。
很快,特雷維爾侯爵等人從黑暗當中又走了過來。
侯爵做了一個手勢,很快就有人把受了傷的唐格拉爾抬上了馬車,然後侯爵和埃德蒙兩個人則走到了不遠處準備好的另外一輛馬車。
過後,載著唐格拉爾的馬車會開到他們的秘密據點然後把他關押起來而這兩個人則會安然回到巴黎,繼續自己的工作。
“您打算怎麼處置他?”上了馬車之後,特雷維爾侯爵小聲問。
以侯爵本人的心思,當然是越早殺了唐格拉爾越好畢竟他們幾個人私分了他一百萬,縱使陛下肯定不會介意這種“外快”,但是留著這個已經沒用的人,似乎是毫無必要。
不過,這是伯爵才能決定的事情,他也無意越俎代庖。
“我坐了十二年的黑牢,我也要關他十二年,讓他好好品嘗我曾經的痛苦”埃德蒙唐泰斯回答,“等過了那麼久之後,我再另外做決定吧,也許把他殺死,也許把他放了也說不定”
說完之後,埃德蒙唐泰斯苦笑了一下,“將軍,我原以為我會無比興奮,結果現在我卻感覺到很荒謬,甚至有點好笑就是這樣一個無恥、卑微、渺小的人,居然奪走了我一生當中最寶貴的年華,奪走了我的一切!這太荒謬了這個卑鄙之徒甚至不值得我多看一眼,卻讓我落到了如此境地!”
特雷維爾侯爵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所以隻能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兩個人一路無言,悄悄地返回到了巴黎城中,今晚的風波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就在第二天,平靜的巴黎城就傳出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深陷危機的銀行家唐格拉爾居然卷款潛逃了!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證明他在破產之前,帶著銀行僅剩的資產逃離了巴黎。
消息傳出之後,巴黎幾乎炸了鍋,整個行業都為之竊竊私語,交易所的秩序也因此大亂,而唐格拉爾銀行那些儲戶們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都在尋找這位銀行家的蹤跡,想方設法要拿回自己的存款。
然而,這種努力是徒勞的,唐格拉爾銀行的錢要麼已經在之前的擠兌風潮當中損失殆儘要麼就被唐格拉爾在最後一刻帶走,雖然賬目上這些儲戶的錢還在,但是他們已經注定不可能從金庫當中取到錢了,他們的紙上資產在這一場無聲的災難當中煙消雲散。
對於這些人的痛苦與焦急,埃德蒙唐泰斯當然想象得到,因為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為過去的罪孽報仇雪恨,卻也讓自己背負了新的罪孽。
這值得嗎?他不知道,但是他必須做,而且必須一直做下去,為了他效忠的恩主,他不怕讓自己的雙手沾滿罪孽的血。
在一個日落的黃昏當中,埃德蒙唐泰斯乘坐馬車,沿著自己上次探查過的路線,來到了審美平庸但富麗堂皇的唐格拉爾宅邸之前。
他慢條斯理地走下了馬車,然後猶如進自家門一樣,悠然地向宅邸走去。
在大門口他被攔住了,幾位警察告訴他這座宅邸因為牽涉桉件已被查封。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警察們震驚了自稱為意大利帕爾馬公國貝利維伯爵的埃德蒙唐泰斯,讓自己身邊的律師,拿出了全套的文書,證明在唐格拉爾潛逃之前,他就已經把宅邸抵押給伯爵以便借款,現在,“損失”了一大筆錢的他需要拿回這棟屬於自己的房屋。
核驗文書沒有偽造痕跡之後,警察們對視了一眼,然後給伯爵讓開了路。
於是,埃德蒙唐泰斯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這樁他之前就已經踩過點的宅邸。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奢華的陳設,而理應照料這裡的仆人卻已經寥寥無幾顯然,在知道了主人無法向他們支付薪水之後他們就跑了,有些人在走的時候還順便帶走了一些玩意兒。
對此埃德蒙唐泰斯根本無所謂,因為這裡就是他的戰利品。
他損失過的一切,現在都連本帶利地拿回來了。
而宅邸內的原女主人,在聽說新主人來到之後立刻就跑了過來。
這位埃德蒙唐泰斯曾經見過一麵的貴婦人,此刻已經是花容暗澹,再也不見了往日富麗堂皇的貴氣,而如今這副愁雲慘霧、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也有著彆樣的魅力。
不過埃德蒙唐泰斯注意到,夫人旁邊跟著一個正裝打扮的中年人。
“您好,伯爵大人,我是諾德利恩公爵的管家。”還沒有等他開口詢問,中年人就先開口了,“公爵因為唐格拉爾逃跑而損失了一大筆錢,這棟宅邸”
“這棟宅邸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它是我的,所有的法律文書都足以證明這一點”埃德蒙唐泰斯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如果您要跟我辯解,那麼請跟我身邊的律師談,我相信他有足夠的耐心說服您什麼是事實。”
管家頓時語塞。
埃德蒙唐泰斯又看向了貴婦人。
他之前調查過,所以知道夫人叫愛米麗至於娘家的姓叫什麼他就不清楚了,不過這也不重要。
也許是被他的目光所感染,夫人突然一個碎步衝到了他的麵前,然後握住了他的手求救。
“先生,求您救救我吧他非說我是什麼連帶保證人,要我為我丈夫償債,可我從來沒有乾涉過丈夫的事,也從沒有做過什麼保證求您了,救救我吧!”
一邊說,她一邊抽泣了起來,這梨花帶雨的哀榮,以及刻意淒慘的哭聲,何嘗不能打動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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