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仇得報給埃德蒙帶來了莫大的欣慰,但是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自己的人生,卻也成了他需要發愁的難題。
前有梅爾塞苔絲反對兩個人再續前緣,後有愛米麗的柔情蜜意,中間還穿插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及一個個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每當想到這些的時候,他都隻感覺茫然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對他來說,拔劍殺人要比處理這種事輕鬆多了。
不過,現在他反正還年輕,還有時間慢慢地適應和思考,他接下來的前途也注定光明,不必再擔心某天天降橫禍失去一切,可以從容地規劃自己的人生。
終於,在愛米麗的刻意討好之下,埃德蒙終於暫且忘記了今天的鬱悶,重新開始找回了往日的自信和鬥誌。
他的這些自信和鬥誌,都將毫無保留地獻給他效忠的恩主。
就在第二天早晨,衛兵來到了他居住的套間,然後傳達了陛下要召見他的命令,他立刻就整裝一新,然後跟隨衛兵再度來到了艾格隆的接見室。
因為來到楓丹白露宮之後,艾格隆已經召見過他很多次,所以對他來說,這裡的奢華氣派也已經司空見慣了,注意力都隻集中在了陛下身上。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這一次陛下旁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看上去20歲左右,和陛下差不多年紀,而且除了頭發是黑色、和陛下的金發略微不同之外,在眉眼間似乎和陛下有幾分相似。
埃德蒙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不過看他的樣貌和氣質,似乎不是什麼平常人。
而且,如此年紀就能夠有資格這麼近距離站在陛下的旁邊,更加說明他必定是大有背景。
難道他是陛下的某個堂兄弟嗎?埃德蒙立刻閃過了一個非常合理的猜測。
波拿巴家族開枝散葉如今已經算是個大家族了,雖然埃德蒙認識路易親王的兩個兒子,但是呂西安和熱羅姆兩個皇弟的子嗣他都沒有見過,所以出現一個來到楓丹白露宮裡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埃德蒙,我要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先生——”埃德蒙的疑惑,很快就被艾格隆主動打破了,他一邊指著旁邊的年輕人一邊介紹,“亞曆山大-瓦萊夫斯基伯爵。”
嗯?埃德蒙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想到這是哪一號人物。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好家夥!
他原本猜測是陛下的堂兄弟,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他的“哥哥”。
埃德蒙原本對什麼宮廷八卦不感興趣,但是拿破侖皇帝當年這一段風流史極為知名,所以他也不可能不有所耳聞,現在卻沒想到,那個傳說中的私生子居然真的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即使這幾年來他已經見慣了大世麵,此時卻也禁不住暗中又向這個年輕人瞟了幾眼。
而瓦萊夫斯基伯爵雖然察覺到了埃德蒙的驚訝和好奇,但是他卻沒有絲毫不悅,隻是微笑著向埃德蒙躬身致敬。“基督山伯爵大人,我久仰您的英名,也一直欽佩您為陛下做出的貢獻,今天能夠見到您,實在讓人倍感榮幸。”
埃德蒙躊躇了一下,然後也向對方行禮致敬,“能認識您,我也倍感榮幸,先生。”
因為伯爵的特殊身份,所以埃德蒙一時間不知道應該采取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
他是皇帝的血脈,卻也是一個不合法的私生子,這樣的人上限可以登堂入室比肩任何貴族,下限卻有可能被人人遺忘和輕視,全看陛下怎麼定位他了。
如果陛下不喜歡他,那埃德蒙作為陛下的寵臣就絕對不能跟他有任何關係。
而陛下目前對他的態度,又好像相當友好,這讓他吃不準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伯爵。
瓦萊夫斯基伯爵自己也清楚自己“私生子”的身份確實尷尬,所以對埃德蒙的態度也不以為忤。
他隻是繼續保持著微笑,然後又對艾格隆欠了欠身。
“陛下,希望我能夠給伯爵留下一個好印象。”
“這一點你放心,埃德蒙的熱忱和忠誠都是世上罕有的,甚至從不計較個人的利害得失。隻要你站在我們這一邊,那你就可以得到他毫無保留的幫助,會為你的任何業績而鼓掌歡呼,你不必擔心他會出於嫉妒而給你使絆子,和他共事隻會讓你愉快至極。”
看到艾格隆這麼說,埃德蒙自然心裡也明白了,原來陛下是想要將自己的“哥哥”調派到自己這邊。
對此他倒是無所謂,他隻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定位自己和伯爵的關係,到底是誰聽誰的?
好在這個問題艾格隆也很快給出了答案。
“埃德蒙,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還有很多疑惑,所以我一並給你解答吧。”艾格隆也不打算隱瞞什麼,而是對自己的寵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在不久之前,瓦萊夫斯基伯爵找到了我這裡,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學識和才智來給我的事業添磚加瓦。他的言辭非常懇切,於是我打算給他一個機會,畢竟……這裡隻有我們三個人,我也不怕直說——畢竟他身上也有先皇的血脈,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我給予一些惠而不費的幫助也是應該的。”
說完之後,艾格隆又抬頭看了看自己頭頂上裝飾著花紋和吊燈的天花板,仿佛真的把所謂的血脈親情當回事一樣。
不過,他馬上又話鋒一轉,“不過,比起所謂的血脈,我更看重才能,想要得到我的尊重,想要在我手下出人頭地,非要表現出讓我滿意的能耐不可,所以伯爵需要證明自己,而你將是他的見證人。”
埃德蒙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又還是有些懵裡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