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艾格隆一行人得到了裡爾市的熱烈歡迎,雖然在歡迎宴會上,艾格隆發表了針對比利時的即興演講,讓一種名流顯貴們膽戰心驚,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個人的名望。
恰恰相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們,因為沒有直麵過十幾年前慘烈的戰爭,所以民族情緒高漲,對當年帝國的榮譽念念不忘,所以在艾格隆表示公開同情比利時獨立運動的言論之後,他們反倒是大聲歡呼,並且慶幸法蘭西終於又得到了一位敢於捍衛國家利益和榮譽的領袖。
有些年輕人甚至暗中在期盼艾格隆更加大膽一點,早日率領他們衝過短短的國境線,乾脆一舉用武力來“解放”比利時——當然,對於這種想法,艾格隆可是不會予以理睬的。
和之前的巡遊活動一樣,在盛大的歡迎儀式和巡遊之後,經過了兩天的公眾活動,艾格隆帶著艾格妮絲一起來到了裡爾市的郊外巡遊。
相比於入城時盛裝出席的遊行,此時艾格隆和艾格妮絲的打扮要簡樸了許多,艾格隆帶著黑色禮帽穿著便裝係著領帶,而艾格妮絲則穿著帶花邊的刺繡長裙,頭上還戴著一頂圓頂的小帽,兩個人手拉手走在一起,仿佛是一起出門遊玩的青年夫婦一樣。
相比於身穿盔甲巡遊時英姿颯爽的樣子,此時的艾格妮絲儘顯名門淑女的氣派,年紀還不到二十歲的她,此刻身上殘留著少女的風情,但由於和艾格隆的私情,她身上又多了幾分少婦的迷人風韻,再配合上此刻長裙蹁躚的打扮,任誰也想不到她是一位強力的劍士了。
鄉下雖然人口稀疏,但是艾格隆這一行人聲勢浩大,仍舊引起了鄉民們的注意,在經過了一個小鎮時,全鎮的人都擠出門外來看熱鬨,為羅馬王而歡呼。
他們都知道,這可能是他們這一生當中見到如此大人物的唯一一次機會了。
在這種熱情的歡呼當中,艾格隆不斷向鄉民們揮手致意,感謝民眾對自己的支持,而站在他身邊的艾格妮絲也笑容滿麵,對情人所受到的熱情接待感到與有榮焉。
就這樣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兩個人才穿過了小鎮,來到了麥田和樹林密布的原野上,此時在曠野當中四處無人,各處的溪流在無聲地流淌著,偶然調皮地閃爍一下日光來強調自己的存在,而森林之間飄蕩的涼風吹散了暑熱,不時有鵪鶉和野雞在半空當中掠過。
這種原生態的自然景觀,在1世紀已經很難再看到了。
艾格隆此刻心情極佳,此時他手握大權,玉人相伴,自然難免會有一種誌得意滿的豪情。
他從侍從們手裡拿過了望遠鏡,然後拿起它遠遠地眺望了四周一望無際的蒼翠原野。
“艾格妮絲,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改天換地了。”接著,艾格隆轉過頭來愉快地對艾格妮絲說。
“改天換地?”艾格妮絲顯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這裡會大大換個模樣,變得讓你完全認不出來。”艾格隆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東麵的發現,“從這裡向東會鋪設上兩條鐵軌,直接通向比利時,然後一路延伸,也許會長達幾百上千公裡,每天會有龐大的蒸汽火車頭從鐵軌上經過,劃破這裡的寂靜,它散發出的水蒸氣將會遮蔽住它本身的模樣,到時候隻能看到一團濃霧在呼嘯中往前衝……嗚嗚嗚……它多美啊!嗚嗚嗚……”
艾格妮絲當然想象不出“延伸上千公裡”的鐵軌、以及蒸汽火車頭到底是什麼模樣,更加無法想象出這種景象有什麼美感,但是她還是被艾格隆模仿火車鳴叫聲的孩子氣的舉動給逗笑了。
“哈哈……”因為衣著的改變,她此時仿佛也多了幾分淑女的風範,所以隻是掩嘴淺笑,“我還是聽不懂您在說什麼呢。”
“其實很簡單。”艾格隆抬起手來,然後手指在虛空中劃了一條橫線,“過得不久,我就要在這裡修一條鐵路線,你不需要具體懂得鐵路線到底是什麼,你隻需要知道那是用鐵軌鋪出來的路,這條路將會成為劃時代的東西,永久地改變這裡人們的生活。從此之後他們出遠門就再也不需要依賴畜力了!”
艾格妮絲仍舊聽得似懂非懂,但是艾格隆的描述,卻讓她本能地感覺到了新奇感,以及隱隱當中的期待。
不光陛下到底是指什麼,但此時目光炯炯、揮斥方遒的樣子,正是她最喜歡看到的陛下。
“那到時候我可要嘗試一下,如果真有這麼厲害的話。”艾格妮絲輕聲回答。
“你會嘗到其中的美妙的。”艾格隆用力揮了揮手,“不光是裡爾,還有巴黎,奧爾良,裡昂,馬賽……最終每一個法蘭西城市都會用連接起來,人們一天內就能出行幾百公裡,而且甚至不需要他自己費一丁點力氣!你想一下那將是多麼美妙吧?那時候我可以贈送你一輛專列,然後再帶著你沿著我們現在踏足過的路,再繞全國巡遊一遍!隻不過,那時候我們需要的時間就隻需要現在的幾分之一甚至更短了!”
“可如果那麼快就結束的話,也挺可惜的呀。”艾格妮絲下意識地回答。
接著,她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於是又輕輕捂住了嘴,“艾格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隻是……太倉促了可能會讓各地準備不周。”
雖然她極力解釋,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種解釋並沒有什麼說服力,於是羞愧地低下了頭來。“請原諒我太貪心吧,陛下。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感覺我們真的像是伴侶,我雖然知道我必須把你還回去,而且我才是理虧的那一方,可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這種日子能夠延長一點,哪怕多一天也好。”
“艾格妮絲……”艾格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隻好一邊呼喚她的名字,一邊輕輕摟住了她,“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不是嗎?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呢。”
而艾格妮絲隻能以苦笑來回應。
這一趟旅途,她享受到了她從不敢期望的幸福滋味,和愛人屢次雙宿雙飛直達人間至福的暢快、被民眾歡呼和讚歎的喜悅,以及收到的數不清的貴重禮物,這都足以衝擊到這個淳樸少女的心靈,她已經有些迷醉其中了。
但是對艾格妮絲來說,在這種溫馨和甜蜜當中,也潛伏著無法克服也無法解決的悲哀,他們雖然有夫妻之實,而且可能會有夫妻之“果”,但絕對不可能有夫妻之名。
原本,在下定決心要委身於陛下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這種小小的遺憾,把一切都當做是報恩和還債,可是當身臨其境的時候,她才終究感受到了“虛名”其實是那麼重要,那麼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