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正當艾格隆繼續自己的巡遊之時,遠在倫敦的亞曆山大·瓦萊夫斯基伯爵,也正在為了自己“弟弟”的事業與自己的前途而奔忙。
在臨時政府成立之後,他被塔列朗親王列入到了赴英的使節團當中,然後追隨著代表團團長巴薩諾公爵一起,致力於改善波拿巴家族與英國的關係。
這個任務並不那麼容易完成,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麵見到了英國首相威靈頓公爵閣下,然而公爵大人此時正在為國王駕崩新王登基後的政治變動而焦頭爛額,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來處理與即將再次君臨的波拿巴家族的關係。
好在,這位卓有名望的統帥,居然是一個對法溫和派,他並不反感和波拿巴家族和解,他甚至還在談判當中向代表團暗示,他可以默認代表團的成員和其他英國政客接觸。
得到了首相暗中的鼓勵之後,使團成員們自然也隨之信心大增。
首相的態度無疑是表明,塔列朗親王和陛下所追求的對英妥協大有曙光。
帶著這種覺悟,他們自然暗中加緊了活動,而果然如同首相閣下所暗示的那樣,英國政府沒有對代表團成員的活動多加限製,除了“例行公事”一般的監控之外,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可以活動自由,不加乾涉。
冷靜務實的英國人,雖然經曆了和拿破侖接近二十年的殊死搏鬥,但是在需要的時候,卻可以輕鬆地把舊日的仇恨拋到一邊,毫不猶豫地執行自己眼中最有利的政策,這確實是這個民族的天賦專長。
言歸正傳,作為使團的重要成員,身為拿破侖私生子的亞曆山大-瓦萊夫斯基伯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在倫敦到處參觀,從議會到碼頭幾乎無所不至,也積極參加社交活動,出席每一個邀請他的宴會上。
就這樣,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成為了一個英國通,而通過這些活動,以及“拿破侖的私生子”這個身份,讓他得到了外界的好奇和注意。
當然,亞曆山大自己知道,自己作為一個私生子,是不可能真正從已經死去的皇帝那裡得到什麼政治遺產的,想要在未來飛黃騰達,他就需要不斷為帝國建立功勳,畢竟他的弟弟絕不是什麼好伺候的人,如果自己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那麼等結束任務回到法國之後,自己就再也不會有出頭的機會了。
他努力在倫敦的社交界當中聲名鵲起,為的就是接近自己此行的目標人物。
他的努力也沒有白費。
在英國一個難得晴朗的夏日午後,他準點來到了一家劇院當中。
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快步走上了樓梯,然後來到了自己早已經訂好的包廂當中。
這個包廂位於三樓的左翼,位置孤立但卻又視野良好,確實是觀劇的好位置——然而,今天的他,對即將上映的劇目一點興趣都沒有。
來到了包廂之後,他掏出了懷表不時地看時間,時而焦躁地看向了樓下的舞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片刻之後,舞台上的帷幕徐徐拉開,接著幾個身著戲裝的演員出現在了觀眾麵前,而觀眾席也隨之暴發出了一陣熱烈的喝彩。
精心準備的劇目開演了。
就在這一片嘈雜聲當中,原本就沒有關閉的包廂門,被悄然推開了,接著一個高瘦的身影,快速地竄入到了包廂當中,然後和亞曆山大一起融入到了陰影裡。
借助著昏暗的燈光,亞曆山大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這是一個接近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頭發卷曲滿麵皺紋,不過仍舊能夠看得出年輕時的俊俏殘留下的痕跡,他的前額開闊,展現出一種坦蕩的氣魄,但是精明狡獪的雙眼,卻讓人不禁懷疑這家夥是否其實是一個見風使舵的滑頭鬼。
這就是他今天要會麵的大人物。
其實這兩種印象都沒有錯,亨利·坦普爾·帕麥斯頓子爵,永遠活在矛盾當中,但卻又從來不感到矛盾。
他既有以理服人的坦蕩又有見風使舵的機敏,既有鋼鐵的魄力又有柔軟的身段,既熱愛和平卻又常常發動戰爭,他所有矛盾特質,歸根結底又都是統一的,那就是一個詞。
利益。
除了利益之外,原則是靈活多變的,可以今天為友也可以明天為敵,反複無常卻又堅定不移,宛如這個島國本身的具現化。
亞曆山大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激動和不安,微微向對方欠了欠身,然後再主動伸出右手,用流利的英語向對方問好。
“帕麥斯頓先生,我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
“我也很榮幸能見到您,伯爵先生。”來著淡然回應,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冷淡和傲慢,但是卻意外地並不惹人厭煩。
帕麥斯頓子爵,在任何意義上都不能說是一個人緣好的人,已故的國王討厭他,他的黨內同僚也大多數討厭他,公眾更是對他充滿了不信任,但即使如此,所有人都承認,這位勳爵精力充沛而且雄心勃勃,他有乾大事的能耐,更有乾大事的膽量。
因為王位易主,以及托利黨的內訌,如今輝格黨的首領查爾斯·格雷勳爵很有可能受現任國王威廉四世之命出山組閣,而早已經嗅到了政治風向的帕麥斯頓,也早早地棄船逃生跑到了輝格黨這一邊,將自己的“才能”賣了一個好價錢。
已經好幾十年沒有執政過的輝格黨雖然看到了回春的希望,但是卻苦於自己黨派內太缺乏有執政經驗的人才,於是在多個內閣要職當中混跡過的帕麥斯頓,自然就成為了他們重要的執政人選。
經過了幾個月的政治紛擾之後,如今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斷定,一旦輝格黨上台,帕麥斯頓爵爺必將擔任內閣的要職。
而這正是塔列朗親王所希望看到的。
他了解這位雄心勃勃的後輩,他是不可能在爬上一個內閣重臣的位置上就滿足的,他想要當首相,更加想要開創一番大事業然後名垂青史,為此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而法國人,如今也恰好可以給他一個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