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自己沒救了之後,程實的情緒反而鎮定下來,他任由自己在無儘的虛幻憶海中墜落,腦中開始閃回各種思緒。
這不是走馬燈,而是他最後的掙紮。
他不想死,所以他在想如何才能讓【記憶】寬恕自己。
是的,寬恕。
既然外力暫時借用不上,那就隻能乞活於麵前之神,為了活命放低姿態並不寒磣,問題是他現在缺一個契機,一個能讓【記憶】暫時收手的契機。
這個契機不是純靠詭辯就有用的,必須是有些實際的依憑,至少是能讓祂意動的東西。
可自己一個【虛無】信徒,哪裡來的東西能讓【存在】意動
等等!
還真有!
程實猛地瞪大了眼,掙紮著舉起了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向了指間的那枚【永囚之時】!
!!!
原來是這樣!
程實恍然大悟,原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刑罰,墜入憶海也不是一次懲戒,【記憶】似乎就沒打算囚禁自己,不然以一位真神的力量,怎麼可能讓他在通往“囚牢”的路上浪費如此多的時間。
祂隻需一個念頭,足以讓自己永沉憶海之底。
所以祂是為了讓自己看到這枚戒指?
可這是我的戒指,是【時間】的戒指,你是【記憶】,讓我看到這戒指有什麼用?
看清【存在】本質?
誰能看清【存在】本質?
我要是能看清這個,怎麼可能還是個玩家?
要是真能看清,我不得把你們十六個抓起來當玩家?
程實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這麼長時間的思考中自己還未失去意識,這就意味著對方絕對沒有下死手。
可這戒指到底有什麼用?
程實開始回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在墜入憶海的過程中他的記憶好像變得清晰了許多,他仔細回憶著一切與【記憶】有關的過去,反複品味覲見時祂說的每一句話,希望能在其中找到【記憶】想表達或者說想讓自己知道的東西。
但他一無所獲。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不知第多少遍回想起他第一次被【記憶】召見的那一幕,程實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將祂說過的一句話與當下聯係到了一起。
他記得【記憶】對他說過:“時間會帶給你答案。”
一開始程實隻以為那句話裡的“時間”就是普通的時間,可現在看來,莫非這個“時間”居然是指【時間】!?
所以是什麼意思?
【時間】給了答案?什麼答案?答案是什麼?
如果【記憶】的意思是【時間】已經給了答案,那程實能想到的答案隻有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枚專克【時間】信徒的【永囚之時】!
這算什麼答案?
克死所有的【時間】信徒,還是指向阿夫洛斯?
程實懵了,他從沒有一瞬間如同當下一樣討厭謎語人,你讓人猜謎可以,但彆挑在我要死的時候啊!
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了,哪怕不明白這【時間】的答案是什麼,他也得先試試這戒指到底是不是【記憶】的答案。
於是他摸著那枚【時間】的戒指,大聲呼喊道:“我找到了,答案!我找到了答案!”
他的身體早已沉寂下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可意識的呐喊還是傳遞了出去,讓人聽到了他的呼聲。
於是,就在下一秒,程實如同咬鉤的魚兒一般被“蹭”的一下拉出了海麵,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猛地的睜開眼大口喘息,卻發現自己連位置都不曾變過,還是站在樓頂那片地方,而麵前仍站著一位麵無表情打量自己的老板。
艸。
程實很想罵,但他忍住了,壓抑著心中驚懼,舉起手咬牙憤聲道:
“答案,我找到了答案。”
【記憶】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戒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很聰明。
但這不是答案。
你很活躍,跟你那恩主一樣活躍,我不知道祂跟【時間】達成了什麼交易,也猜不透祂想乾什麼,但我能告訴你,【時間】的答案未必適合你。
我知道你從【歡欲之門】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東西,不錯,【公約】確實與【祂】有關,但【祂】並非洪水猛獸,不值得祂們提防。
當然,你那位恩主或許並非在提防【祂】,如果我說祂是在嘗試取悅【祂】,那也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至於取悅的方式,嗯,很令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