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高祖自沛縣起事,跟隨高祖皇帝征戰四方。
鴻門宴上,便是楚霸王也要讚他一聲好漢。
可如今……
堂兄也是個沒用的家夥。
找了許多關係,費了許多周折,當上了太子宮的衛率。
可,又有何用?
越想,心裡就越不舒服。
當初若非要為母親守孝,錯過了好幾次機會。
趙破奴那次,算不得可惜。
可是去太子宮效力,那樊昌客使了錢,頂替了樊勝客的機會。
若不然,他現在……
越想,就越有些惱火。
他的刀快如閃電,把獵物解開,而後把尖刀砰的插在了木板上,拎起一壇酒,咕咚咕咚就飲了兩大口。
“樊勝客在家嗎?”
院門外,傳來了裡長的聲音。
“在家!”
樊勝客眉頭一蹙,邁步就走到院門口。
就見,門外裡長側身垂手而立,一個胖胖的青年,正笑眯眯站在那裡。
而在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壯漢。
那壯漢,身高體壯,器宇不凡。
目光從樊勝客身上掃過的刹那,他眸光一閃,露出警惕之色。
而樊勝客也後退一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樊勝客:這漢子,是高手!
趙安國:感覺可以過幾招啊……
“在下樊勝客!”
樊勝客伸手在衣服上抹了兩下,抹去手上的血汙。
而後又退了一步,雙手抱拳,一揖到底,朝著那胖胖青年施了一禮。
“郎君可是找我向導?”
裡長忙想要開口,卻見青年擺了擺手。
“宋裡長,你回去吧,我想與樊郎君私下聊一聊。”
“遵命!”
裡長不想走。
但他必須走!
他知道眼前這青年的身份。
之前長陵縣令把他找來,讓他帶路。
雖然縣令沒說什麼,可他卻猜到了!
長陵縣如今誰的身份最尊貴?
毫無疑問,皇長孫。
沒看到那長陵縣令在吩咐他的時候,一直偷偷打量青年,而且言辭之間非常謹慎。
當了一輩子裡長,很少見長陵縣令這幅模樣。
而長陵縣除了皇長孫之外,也沒聽說有什麼大人物來。
那青年的身份,呼之欲出。
想留下!
哪怕捧幾句哏,拍兩下馬屁也成。
隻可惜,人家看不上……
“可以進去嗎?”
“呃,院裡正在屠狗,怕是……”
青年笑著擺手,邁步便往裡走。
樊勝客哪敢阻攔,連忙退後幾步,側身想讓。
那壯漢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樊勝客打量了一下。
他個頭,比壯漢低了半個頭。
但身量,卻比壯漢要寬一籌。
樊勝客:三十回合,定能取他人頭!
趙安國:二十回合,可令他陳屍當場。
兩人,四目,視線相交。
如電光火石交錯……
樊勝客:這感覺,似曾相識!
趙安國:十年前便勝你一籌,十年後取爾人頭,如探囊取物。
一種非常奇妙的磁場,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你倆如此含情脈脈對視,要來一場嗎?”
啊?
樊勝客兩人立刻醒悟過來,同時後退兩步。
而青年,則背著手進了院子。
他先是朝仲氏含笑點了點頭,卻見仲氏已經起身,退入屋內,而後蓬的關上了門。
“我很嚇人嗎?”
青年愕然,扭頭看向壯漢。
壯漢連忙搖頭道:“義父和藹可親,何來嚇人之說?”
你真不要臉啊!
樊勝客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叱嗟爾母婢之,你看上去快趕上他爹了,你叫他義父?
不過,他忙解釋道:“郎君莫怪,賤內性情羞澀,不好與陌生人說話。”
“原來如此!”
青年,點了點頭。
目光掃過堆在角落裡的獵物,又朝鐵鉤上的獵物看了一眼。
“你知我是誰嗎?”
“這個……”
樊勝客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青年笑眯眯從角落裡拖過來一條長幾,撩衣坐下。
“遙想當年,高祖在沛縣時,最喜在舞陽侯家中吃肉。”
他指了指樊勝客,又指了指自己。
“不知你是否落下了當年舞陽侯烹狗的手藝?若沒有的話,能否烹一條,與我品嘗呢?嗬嗬,我從小到大,吃過許多肉,卻未品嘗過高祖當年在沛縣嘗過的滋味。”
這話一出口,樊勝客哪裡還能不知道青年的身份。
一股涼氣自尾椎骨升起,直衝頭頂。
全身的毛發,都好像乍立起來,更生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躬身行禮道:“草民最善烹狗,還請殿下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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