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穿了,就兩個字:名利。
天下熙熙為名而來,天下攘攘為利而去。
自古以來,從沒有改變。
祖父,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可偏偏他又不願說明,讓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測。
老爹如此,朝堂之上兗兗諸公也是如此……
劉進昨夜從中大夫獄回來,便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此前,他一直覺得,會不會是因為漢帝遲暮,因而對朝堂局勢失去了掌控力?
但經過昨夜之後,劉進發現,劉徹始終掌控著朝堂。
他好像是在算計著什麼?
劉進隱隱約約,抓到了些許頭緒。
那麼,巫蠱之禍……
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也許,巫蠱之禍並非如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殿下,到家了!”
樊勝客在車外,突然說道。
“不過,進不去。”
“什麼意思?”
劉進愣了一下,挑起車簾向外看去。
卻見紫房複道路口,有一隊羽林郎在把守。
車仗在路口,便被攔下了。
不止是劉進的車仗,還有其他人家的車仗。
“可是平陽侯車駕?”
一名羽林郎看到了劉進車仗,忙快步上前。
劉進一臉懵。
平陽侯?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過來。
“殿下不必疑惑,今日朝會,陛下親口冊封殿下為平陽侯,宮裡派人來傳旨呢。”
“有這種事?”
劉進心裡一動,旋即想起,前幾日張賀過來,曾提過這件事。
當時張賀說,朝堂上反對聲音很大。
太子也希望,劉進能夠主動拒絕。
為了這件事情,劉進還與張賀翻了臉。
在那之後,他和太子宮的聯係,幾乎一下子斷絕了。
沒想到……
“敢問公乃何人?”
“殿下送我酒賦,竟不知臣是何人?”
那中年人也愣住了,疑惑問道。
酒賦?
劉進頓時反應過來。
“原來是暴大夫。”
“哈哈哈,你那酒賦,陛下甚為滿意,已不再組織臣吃酒了……說來,臣與殿下還是鄰居。殿下能作酒賦,想來也是好酒之人。臣家中存了不少酒,改日還請殿下不吝品鑒。”
“呃,好!”
“殿下快進去吧,想來使者也等急了。”
劉進也不客氣,抱拳拱手,與暴勝之道彆。
他讓樊勝客把馬車停在路邊,一路小跑便來到家門口。
家門口,也有羽林郎守衛。
李姝帶著仲氏女守在門後,見劉進回來,忙迎上前道:“殿下怎地才回來,天使已經等候多時。”
“誰啊!”
劉進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
不等李姝回答,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客廳裡走出來。
“殿下,咱們又見麵了。”
“郭內者?”
看到來人,劉進也禁不住笑了。
還是個熟人,郭穰。
算起來,這也許是劉進和接觸最多的宮裡人吧。
從京兆獄出來之後,這已經是第三次見麵了。
不過,他卻不敢怠慢。
郭穰頻繁出宮,也代表著一件事:陛下對他極為信任。
這算是漢帝身邊的近人,甚至有可能比祖母更近。
劉進從後世人的角度來看,這類人最不能怠慢。
於是,他連忙上前,抱拳拱手道:“郭內者,這是……”
“今日朝會結束,殿下被冊封為平陽侯。殿下,接旨吧。”
劉進,一陣手忙腳亂。
好在李姝早有準備,擺好了香案。
“製詔禦史:皇長孫進積善樸醇,才華橫溢,詩賦過人。有勇力,不墮天家之名。皆以在目,朕念其藹,大義可嘉。晉平輿侯,食邑八百。另建虎豹營騎,駐奉明,欽哉。”
西漢的聖旨,沒有什麼奉天承運之說。
皇帝的旨意,會經由禦史記錄,故而在聖旨的開篇,會使用‘製詔禦史’四個字。意思就是說,這是皇帝的意思,經由禦史記錄後發布……
“臣,接旨,謝陛下隆恩。”
劉進跪下來,恭恭敬敬接過了帛書聖旨。
儀式,算是完成。
“陛下說,君侯文采橫溢,還需繼續努力。上次所作白馬篇,陛下和皇後都非常滿意,已著人傳播。想來不久之後,這長安城中,必會頌揚君侯之詩賦呢。”
“郭內者,多謝了。”
“君侯客氣,陛下知侯府簡陋,故而賞賜君侯禦馬十匹,黃金三千鎰……皇後也有賞賜,皆記錄在冊。君侯可命人清點。另外,陛下說,君侯既然好武,便讓君侯建虎豹營騎,所需裝備,可呈報少府。不過虎豹營騎隻有兩部,共八百人……”
郭穰說了很多。
比如皇帝的賞賜,比如關於虎豹營騎的編製。
劉進,都記載了心裡。
“今日之後,長安必無人不知君侯之名。陛下有一句話讓臣轉告君侯:做該做的事情,不必顧慮太深。”
“臣,領旨。”
劉進恭恭敬敬的回答。
隻是這心裡卻嘀咕不停:虎豹營騎?虎豹營騎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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