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它,它回以凝望。
與天狗有血脈的人越來越少了——儘管他們先祖的血脈枝繁葉茂,卻愈稀薄,能夠喚醒契約的人少之又少。他們之中的多數人都做了陰陽師,畢竟是天賦。他想,他也該是的。
母親沒機會教他太多。
至於慕琬,他倒沒有什麼同宗族人特有的……親切。相反,他對那條狗更感興趣。
朽月君曾經說:“舔過人血的狗,據說在鬥狗時凶狠異常。”
“是麼。我聽過的是,吃過同類肉的狗,咬人是往死裡咬的。”
“嗯?我好像也聽過。睦月君那個神神叨叨的佛家弟子倒是說過,所有東西在吃自己同類的肉時,都隻有苦味。”
“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唐赫翻了白眼。
“嗯?沒品位的事我可不做。”他笑著,“火的熾熱與生俱來。”
“哦、”
“國土的北方,有一座‘狗場’,你該去看看。”
“……什麼狗場?不就是賣狗或鬥狗的地方嗎。”
“那不一樣。”
聽過朽月君的描述,他確實有幾分好奇。也不知走這麼一趟,有沒有機會遇到。
日升月落,鬥轉星移。
他離開雪硯穀沒有幾天,但已經走了很遠。沒有家的人沒有牽掛,總是走得很快。
這天離開客棧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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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是一種感官。尤其對靈力充裕的人而言,幾乎可以說是第三隻眼睛。
兩個人,習武的,都比自己小幾歲。
有種令人討厭的氣息,但他不知道為什麼。
跟蹤他的那兩個人倒是沒有刻意隱藏蹤跡,不如說,他們故意讓他察覺。唐赫也明顯能從些許蹤跡感覺到,這兩人本是具備完全融於環境的實力的。
可他們暴露出來。
黃昏時分,他來到這座城的邊緣。驛站還剩一匹馬,卻有三個人要用。
隔著駿馬高昂的頭顱,他終於見到二人的真麵目。
“唐門的人真是無孔不入。”他嗤笑,“我以為你們都會將臉遮起來。畢竟乾的是見不得光的營生。”
“唐家是名門正派,無需如此。”
“這點存疑,不過……”他捋了捋馬頸的鬃毛,“我是說左衽門。”
一男一女相互微微斜視,沒有說話。
夕陽將最後的暖色投射在潔白的馬背上,讓毛散出晶瑩柔和的光。雖然很冷,但這顏色怎樣都讓人看了心生暖意。遠處的山脈也敷上一層金色,如薄紗籠罩在萬物之上。
儼然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不知唐前輩如何看出。”
男性行了一個拱手禮,語氣吻合又客氣。女的隻是冷冷看著,自始至終沒有一句話。
“你們太像——行動上。太一致,像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舉一動都像是算計好。隻有長期磨合出生入死的搭檔才能這樣。恰巧左衽門,就是這樣成雙成對的。”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唐家人?”
女人終於開口。她的聲音冰涼且深沉,像凝固的海波。
“剛知道的。”
他們明白了。
是男人腰間的刀。那把刀是唐門自家鍛的。能使自家的刀,算是一種特殊的榮譽。不過包括唐赫的刀在內,上麵都是沒有任何家紋的,隻有內行人才能看出來。
“我們奉堂主唐妄生之命來見您。在下唐傾瀾,這是我的搭檔,唐懷瀾。”
“你們看著可不像。”
話雖如此,唐赫卻隻是幫馬兒梳理毛,並沒有看他們。
他們的確不像,這或許是左衽門的假名,也可能是唐門的,他不在乎。隻是他們都紮著高挑乾練的馬尾,纖長的劉海都彆在耳後,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
“唐前輩火眼金睛。我們的確不是親姐弟。”
“唐妄生……這名字沒聽說過。不如說唐門的除了我爹,我一個都沒聽過。不知堂堂名門正派,找我一個江湖小輩何事?”
“帶您回家。”
唐傾瀾如此說著,目光是那樣誠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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