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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涯扶住額頭,挪了個方位,不想理他。
兩人又相對無話了一會兒,這回,霜月君主動開了口:
“那個叫柳……是柳聲寒嗎?她說你們拿了一些神的寶物。”
“是又如何。”
霜月君思索片刻,走到他麵前蹲下:“這樣,我再和你說一件事。”
霜月君的手裡,拿著根小木棍,不知從哪兒撅來還是撿來的。他在二人間的土地上戳了幾個點,說:
“你看這像什麼。”
“彆賣關子。”白涯瞟了一眼,不知道他要玩什麼花樣。
“仔細看看。”
他本已收回視線,倏然又轉過頭:“七個點……”
“七個寶物。”霜月君點點頭,“由七個神,在七個位置駐守,理應是不會變的。”
“我們動了兩個寶物。”
白涯挺直了脊背。他模糊地感到,霜月君將要說的事情十分重要。
“這七個寶物,原本組成了一個陣。”霜月君以木枝比畫,將七個點連接到一起。“你就當是七星陣吧。”
“七星陣?”
“這看著不挺像麼。”
白涯伸頭看了看,確實像那麼回事。
“有什麼用?”
霜月君凝視著地上的點與線:“這陣法造出了結界,籠罩了整個九天國。這才是此地忽然與外界隔絕的原因。也許等你們再挪走一兩個寶物,結界就會削弱了。”
“也就是說……”
“我也不清楚。畢竟還有許多,依然在原本的地方。沒準,得把寶物全部調換方位,才能將結界徹底打散。”他抬起頭看著白涯,歪過腦袋,“你一點都不知道這事?”
白涯見鬼似的看他:“我怎麼會知道?這……”
“那你們將寶物收入囊中,是稱王稱霸?”
“鬼扯。”白涯一陣氣悶,“我不信那些東西……我們也不是強盜。全都是機緣巧合。”
“明白了。”霜月君了然頷首,“我隻當你們縱使不明就裡,也有一個計劃,才打亂了寶物所在。也算你們誤打誤撞,我如今能感受到,結界的隔絕已經衰弱不少。”
白涯緊鎖著眉毛:“你都已經感覺到了,這麼大的事,先前也不早和我們說?我們要當真就這麼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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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至半截,他忽然住了口。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獄卒們隱約的恭敬問好。霜月君也聽見了,伸手抹平了泥地上的痕跡。那人的步子很重,很急,卻一板一眼,節律分明,聽起來是軍旅中人。等他們站起來,恰好與來人打了個照麵,多少都一陣驚訝。
在這修羅統轄的都城,牢房重地裡,來的卻是個人類。他的胡須都白了,鬢發裡也摻雜著絲絲縷縷的霜色。他的麵龐寫滿了風霜的痕跡,看起來飽經滄桑,卻一點也不顯老態,反而精神矍鑠,使人難以把他稱作老人,而更像是個中年男子。花白的眉毛下,一雙眼睛像含而不發的寶劍,蘊藏著銳利的光。
“人類?”霜月君嘀咕了一句,“竟然有人類。”
聞言,男人冷冰冰的臉上擠出個笑來,將一身肅殺氣衝淡不少:“武國以武為道,拳頭夠硬,就能打下地位。”
“那現在呢,知道我們能打,不問斬了,要我們出去為自己打出一片天?”白涯抱起雙臂,警惕地看著他。
“說笑了。”他搖搖頭,“不過,我們的確聽說了你們在比武場的表現。國君十分意動,特地召見你們。”
還真有這麼簡單?白涯一陣語塞。他看了看霜月君,不料,中年人的目光也跟了過來,對著霜月君道:“您就是霜月君吧?王已等候你多時了。”
“難怪他們都追著我不放。”霜月君了然接受了這事態變化,頗為遺憾地搖搖頭,“早知如此,何必費事。是誰拉著我跑的?”
“你少廢話。”白涯的視線挪回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不知這位好漢……怎麼稱呼?”
中年人看了看他。
“鄙人……”
接著,他的嘴輕快地吐出一個名字。他的語速很正常,字與字之間也沒有任何怪異的停頓。但就在那一瞬,白涯感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耳裡空蕩蕩的。他回過頭,看到霜月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他聽到了?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