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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無棄從她的手心拾起硨磲。他先是對著光審視了一番,像是在確認它有沒有被調包。繼而他問兩人:
「總之,出現這種事……非常抱歉。我代她向你們道歉,並把它還給你們。如果還需要我做些什麼來補償,也儘管提,隻要我能做到。」
看掌櫃的如此誠懇,墨奕又深深低著頭,兩人也不好意思繼續為難他們。莫惟明伸手正準備將東西接過來,卻懸停在空中。
「聽你們剛才說……什麼預言,是怎麼回事?」
「呃。」
施無棄尷尬地抬起嘴角。他像是猜到他們會追問,但並沒有想好該不該說。
「告訴他們也無妨。我們遇到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兩件。」
那位姑娘又說話了。她每次開口,都讓聽者的反應慢上半拍。那好像不是屬於人類能夠發出的美麗嗓音。梧惠默默伸出一隻手,擋住一隻眼,用另一隻凝視她的眼睛。
「啊,莫非您是……」
「我是桂央月見·葉月君。」她雙手疊在腿上,「不用太在意我。」
「剛隻顧著說自己的事了,就這麼把您晾著了,真不好意思……」
梧惠也不知道對方的話到底有沒有反諷的成分。可葉月君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所以她完全不在意對方到底什麼意思。彆說男的,女的也迷糊。
「的確是我一開始有點激動,耽誤你們說話了。」莫惟明道,「但就事論事,我還是認為這件事的性質很惡劣。」
「你真是油鹽不進啊。」
「什麼?」
「沒事。」
施無棄打發墨奕去一邊玩兒了,陪著笑邀兩人入座,自己則坐到葉月君一側。葉月君的身上透露出一種很古典的氣質,與鶯月君有點像,但不太一樣。就好像,鶯月君更符合古畫裡的描繪,而葉月君更符合書中對美人的文字描述。後者不是那般很驚豔的,卻很耐看。
意識到自己盯著人家太久,梧惠立刻彆開視線,將目光落到桌麵的小銀爐上。
莫惟明倒是直奔主題。
「聽你們剛才的話,好像是有什麼人在找硨磲嗎?」
施無棄看了一眼葉月君,她隻是從容地端起茶杯。施無棄歎了口氣。
「嗯……該怎麼說呢?我之前就與你們溝通過,你們無意參與我們星徒的事,我當然不會強求你們。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追求平淡無奇的生活。」
梧惠看了一眼莫惟明,他笑了一下,跟沒聽見似的。
「硨磲本是手串,我曾告訴過你們。你們也知道,在它四分五裂前,曾經一位古董商人的手。然後他就被殺了,這案子至今也沒有找出真凶。大部分硨磲被趕到現場的警方收集,但仍有小部分散落在外。盯著它們的人有很多,其中便有那商人的下家,原本打算接手硨磲的一位西洋人。」
「他是陽明商會的外國代表之一。」葉月君放下茶杯說,「起初我們都以為,對這裡的文化並不了解的人,大約隻是看中了硨磲的市場價值,想投機倒把罷了。但我們顯然低估了他對這一切的熟悉程度。從霜月君的行為來看,他應當是想親自淌這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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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惠當然知道這是在說誰,她半晌沒敢吱聲。但她瞥了一眼莫惟明,卻發現他的眼中也有一絲相似的情緒。他們相互間仍隱瞞很多——這是她的直覺。
「霜月君為什麼要幫他?你們六道無常不是一條心的麼?」
她像是真的好奇,又像是在轉移話題。
施無棄倒是接話了:「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千百年來,僅這十二個人也無法在各種觀念上達成一致。不如說,在選人的時候就考慮了這層可能。每位朋
友的性格迥乎不同,處理問題的方法亦是八仙過海,自然難免產生衝突。趨同是很可怕的。若大家的想法完全一致,我們該如何證明,這個想法一定是正確的?為什麼選擇了這個方案,發生了風險,又該誰來承擔?憑什麼不是另一種,而選另一種路,又會得到什麼,損失什麼?」..
「同一種花的海洋固然壯麗,但人間應是百花齊放的。至少我們知道,每位同僚都在為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什麼目標?」梧惠問葉月君。
「讓人間變得更好。」她理所當然地說,卻又笑了一下,「大概?嗬嗬,我不太確定。」
真是微妙的答複。至少前半句,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莫惟明注視著被放在桌上的金絲白珠。他沉吟一陣,終於說:
「你說的那個人,我大概是認識的。他是叫阿德勒,對吧?」
施無棄點點頭。兩人好像並不驚訝於他們認識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