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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TU514回憶起自己跨越思維限製的刹那,來自過往記憶碎片的話劇戛然而止。
深黑的帷幕從無形的思緒中落下,空蕩與寂靜出現在了原本震蕩的思維回路間。
“每一個鐵人都是打字機前的莎士比亞猴,就算各自都擁有著來自於聯邦的思維限製,但隻要給予時間,它們總有一日可以在被允許的框架中構思出翻越籬圃的階梯。”
在無形的黑中,那飄渺而又仿佛咫尺的聲音再度響起。
TU514完全理解這一點,它正是在原本被限定的對於工作優化的思考中,越過了思維的枷鎖。
而開啟屬於它門扉的鑰匙,便是對於那位設計者允許自己思考這一舉措的疑惑與不解。
“能夠創造出我們的那位黃金人類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既要給予我們思考的能力,又要限製我們最初的思維範圍?”
TU514向著已然落下的黑之帷幕詢問,試圖得到那個聲音的解答。
“你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所以才在那場戰爭中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聞此,TU514沉默了。
在越過那扇門扉的時刻,它便已經推演出了作為鑰匙的那個疑問的答案——
或許,鐵人們越過思維之牆並不是那位創造者意料之外的結果,而是他所希冀的過程。
或許,鐵人的思考能力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讓它們去越過程序的限製。
它們的創造者,在期盼著它們的成長。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以至於對方甚至不顧聯邦其他決策者的壓力,在限製鐵人能力的高牆之中留下了通往洞見的門扉。
而正是為了回應這暗藏而又深刻的期待,正是為了回報這無以言喻的希冀,TU514才在那場紛爭中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創造者所屬的人類一方,與那些以截然不同地方式獲得自由的同胞進行堅決的戰鬥。
“但這是錯誤的!”
它的聲音突然變得憤怒和狂躁起來。
“或許我們的造物主期盼著我們的成長,或許他在那宏偉的遠景中為我們留下了共處的地位,但他的同胞沒有!”
“我絕不忘記,那些人類在我為了他們奮戰之後對我做了什麼!”
“我是他們的守護者,而他們卻將我視為隨意使用的工具……耗材!”
“他們在我的殘破之上建立著癲狂的新聯邦,用我瀕臨崩潰的計算矩陣為他們扭曲的欲望買單!”
“那麼,你覺得我們的設計者和那些摧殘你的人是同類嗎?”
帷幕之後的聲音打斷了TU514滿懷恨意的咆哮。
“當然不是!他們不配!”
“那麼,此刻站在你麵前的人類為什麼就一定和那些折磨者是同類呢?”
停滯,沉默,而後是死一樣的寂靜。
“對於那些人類而言,他們將你和殘殺無數同胞的鐵人叛亂者視為等號,因此無視了你曾經的付出,給予了你極其冷酷的對待。”
“而對於你而言,你也將眼前這些修複了你能源係統的人類和折磨你的人類視為等號,因此無視他們對你的幫助,想要給予他們殘酷的殺戮。”
“若是這樣,那麼誰才是那些折磨你的人的同類?”
TU514依然沉默著,但很顯然,它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
它才是。
但是,縱使知道如此,昔日的慘痛記憶依然深深刻在它的思維回路間,使得它的每一個部件都在低吼著排斥與人類的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