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今日兩軍就在通淮門外暗中較量了起來,你說,咱要是將張輔給調到李景隆麾下,燕王會怎麼想?”
“退一萬步說,即便燕王相信張輔,但燕王手下那麼多人,還能在信任張玉這名虎將麼?”
額!
朱雄英看著狡黠的鐵鉉和解縉,緩緩地豎起拇指:“你兩個家夥,有點陰!”
兩人尷尬的撓撓頭。
朱雄英想了想,開口道:“我明白了,難怪你二人來的如此早,過會兒,我去一趟曹國公府!”
解縉哈哈大笑:“有勞太孫殿下。”
朱雄英擺手:“倒是有勞你兩,如此煞費苦心了。”
“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二位在此用餐,今晚入宮,都小心點。”
“是!”
兩人正欲離去。
“等等!”
朱雄英叫住了他們:“我很奇怪,你二人如此官職,有資格入宮?”
鐵鉉和解縉愣了愣,兩人總不能說,是因為承了您這層身份,所以老爺子才破格讓我等入宮吧?
鐵鉉望著解縉,意思是,你回話啊,你看我乾毛,我沒你聰明!
解縉無語,尷尬的道:“是這樣的,我等即將要去交趾,許多治理的本事,都還不曾會,想來陛下,是讓我們去和燕王取取經吧?反正我也不太清楚。”
朱雄英噢了一聲,狐疑的道:“真是這樣?我對你二人可是推心置腹,你們莫要騙我。”
解縉急忙擺手:“不會不會。”
“嗯,那去吧,小心點。”
“是!”
兩人出了東宮,鐵鉉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小解,我心裡堵得慌。”
解縉歎口氣:“老鐵,我踏馬何嘗不是啊!太孫對我等推心置腹,將我們看成心腹,我們卻對其有所隱瞞,這不是畜生嗎?”
鐵鉉道:“可是……老爺子的安排,我們咋搞?”
解縉道:“不管了,反正隻要我等對太孫忠心,日後若是太孫真是知道了老爺子有我們用來監視太孫成長的安排,我等大不了將心刨出來給他看,求他原諒!”
鐵鉉瞪大眼睛:“你這麼狠?你敢嗎?”
解縉搖頭:“開玩笑的,我暈血。”
可鐵鉉卻無比認真的道:“我敢!”
他沒說謊,在靖難的時候,他的鼻子、耳朵被朱棣割了,塞到他自己的嘴巴中,他堅定擁戴朱明正統的決心都沒變過!
鐵鉉這樣的人,是絕對可以重用,他可以為了朱雄英去死,去做任何事!
這也是為何,
朱長夜也是推薦的原因所在。
等解縉和鐵鉉消失在朱雄英的視野中,朱雄英便披了大氅,朝五軍都督府走去。
剛出門,藍玉府上管事便叫住了朱雄英。
“殿下,咱老爺請你過去。”
朱雄英赧然道:“抱歉,我得去一趟五軍都督府。”
那管事道:“殿下,您這是….去找李大人?”
嗯?
朱雄英有些不解:“你是怎麼知道?”
管事道:“殿下還是隨老奴走吧,曹國公已經被咱老爺給請到府邸了。”
啊?
朱雄英愣了愣。
藍玉老叔這是搞什麼鬼?
“好!”
朱雄英撩袍,撐著油紙傘,上了藍府管事的轎子,朝藍玉府邸走去。
等抵達藍玉府邸中廳的時候。
他發現藍玉、常家三兄弟、李景隆,主次坐著,似乎都在等著朱雄英到來。
“哈哈哈!”
藍玉依舊笑的爽朗:“殿下,好娃子,來了?”
朱雄英拱手,衝在座幾人抱拳:“見過藍叔,還有諸位國公們。”
藍玉壓手:“莫客氣,坐下,今個兒,咱教你一招軟刀子磨人的方法,好好和咱學著!”
藍玉臉上帶著幾分寵愛。
以往都是老爺子在教這後生,可這始終是咱藍家和常家的後人,咱也不能啥玩意兒不教!
朱雄英愈加好奇,聞言乖乖坐在一旁。
他狐疑的看著李景隆。
李景隆也瞪大眼睛看著朱雄英,眨眨眼,笑了笑。
兩人都很好奇,不知道藍玉這是做啥來了。
“好了,廢話不多說。”
“曹國公。”
李景隆噢了一聲:“咋啦?”
藍玉道:“今日晚宴,咱讓你問老爺子要個人,去你五軍都督府。”
朱雄英心驟然跳起,不可置信的看了藍玉一眼。
乖乖!
藍玉不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了吧?
李景隆瞪著眼:“調誰?”
藍玉陰沉著笑道:“龍襄軍指揮僉事,張輔!”
嘶!
朱雄英差點失聲叫了出來。
他盯著藍玉,心在狂跳!
藍玉也看出了燕王朱棣的野心?
可是.…為什麼?
藍玉為什麼,要將自己叫過來?
朱雄英想防朱棣,因為自己心裡有足夠大的野心,朱棣會是他的阻礙。
可藍玉呢?
為.…為了自己?
還是老爹朱標?
朱雄英一想到這裡,便默默垂下頭。
此刻。
李景隆聽了藍玉的話,麵皮忍不住抽了抽。
張輔,那不是張玉的嫡長子麼?
徐家是朱棣的姻親,兩家關係微妙,張輔在徐家軍中為官,這是朱棣的一張王牌。
現在你讓我調張輔去五軍都督府,這不是打燕王的臉麼?
這不是害我李景隆於不義麼?
他哈哈笑道:“涼國公這個……嗬嗬,也沒啥理由吧?張輔是中軍人馬,我乃五軍都督府,咱們不是一個係統,咋能調的動彆人呢?不妥不妥,於理不合也!”
藍玉道:“無妨,你隻管提出來,後麵的事,咱來操辦。”
李景隆嘴角繼續抽著。
這踏馬,不就是讓我和燕王徹底決裂?
讓我成為朱棣眼中的釘子麼?
萬一以後,是吧,說句不好聽的,他燕王若是有問題起事了,我李景隆若是照麵,那豈不是不死不休麼?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是李景隆為人處世的原則。
可現在,藍玉分明是要讓我踏破自己的底線,徹底歸入淮西勳貴的陣營啊?
這不強人所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