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解……交趾……交給你了呀!可不能出了漏子!”
解縉重重點頭:“有你們在,咱後方就有保證,且安心,定不會給皇孫殿下,還有那位丟臉!”
“好!”
鐵鉉道:“走!”
“去哪兒?”
鐵鉉羞赧的道:“上次開支的三個月俸祿,沒花完,帶你去青樓找個樂子。”
解縉激動的道:“老鐵!我一直在說,我就說你這小子不是不懂禮數的人啊!好好!你終於開竅了,走走,事不宜遲,趕緊做了事,咱好趕路。”
見解縉一副急不可待,而且很趕時間,路邊快餐店叫個盒飯吃完繼續趕路的樣子,鐵鉉就很悲忿。
咱們好歹也是讀書人,到了這些風月場所,能否不要這麼踏馬的掉檔次啊!
……
解縉和鐵鉉走的時候,天還很早。
朱雄英多喝了點酒,頭有些暈乎乎的,在院子內走了一圈,被風撩過之後,酒氣稍稍散去一些。
沒多時,藍府的管事走來,說藍玉有事相商,讓朱雄英去藍府。
朱雄英點點頭,便隨著管事朝藍府走去。
後宮內。
尚善監。
鄭和迷惘的,徘徊在偌大的後廚之內。
這裡麵各式菜肴應有儘有,眼看著快要到了朱元璋用膳時間。
鄭和依舊沒有動手。
他不知道皇帝該吃什麼,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
即便之前他在皇宮內度過一年,可那時候,他不過隻是個浣衣局的小太監。
讓他洗衣他懂,可讓他做飯,還是給皇帝做飯,他哪兒會?
宮內的太監名如草芥,朱元璋平日看似和藹,卻對太監極其厭惡,本質上,朱元璋依舊是個暴躁的老頭。
這些太監隻要不向他心,被打死之人,多不勝數。
在這裡,太監是沒有人權可言的。
鄭和額頭上都是冷汗,看著琳琅滿目的雞鴨魚肉山珍海味,隻能愣在原地。
一些精貴華麗的菜他不會。
他會做的,也就是一些家常小菜,還是自家爺和太爺經常吃的家常菜。
鄭和咬咬牙,眼看著天色不早了,也不敢繼續耽擱。
左右都是死,怎麼也得試一試了!
沒多時,一盤青菜炒臘肉,一盤大蔥雞蛋和一份蒸鹹雞就出爐。
鄭和小心翼翼將其裝盤,用蓋子蓋好。
恰這時,陳芳也帶著小太監走來。
“鄭公公,做好了麼?”
鄭和神色有些低落:“嗯,幾樣家常菜。”
“哦。”陳芳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聲,道:“來人呐,送去給皇爺吧。”
鄭和急急道:“陳公公,您不讓人掌個眼啊?”
陳芳搖頭:“小鄭,咱家信任你,相信你一定能伺候好皇上的嘴,成了,將禦食送去謹身殿吧。”
“我……”
鄭和還要再說些什麼,陳芳已經背著手,笑容滿麵的離去。
望著陳芳離去的背影,鄭和死死咬著牙。
他怎不知道這死太監在想什麼!
這擺明了是要讓自己死了。
自己在這深宮大內根本沒有任何根腳,以前一些要好的小兄弟,要麼被送去北平燕王府了,要麼就在浣衣局。
自家爺是厲害,比任何人都強,但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將手觸及到皇宮。
換句話說,自己沒了任何的倚靠,能不能活下去,完全聽天由命。
他連皇帝尋常吃什麼,都不清楚,又怎可能隨便一頓飯就對了皇帝的胃口?
若是皇帝今天心情好,興許會饒了自己一命,可若是皇帝心情不好,那自己基本上必死無疑了!
皇爺對宮內太監動輒大罵,輕者杖殺,這些事,在深宮生活過的都見怪不怪。
看來自己這次,凶多吉少了。
這麼想著,鄭和有些悲鳴起來。
當初在朱府的遠大誌向,此時也終成了泡影。
他最惱恨的,還是朱雄英交待自己的任務沒辦法完成了。
爺,這深宮,不是隱忍就能活下去的。
您不懂……小人也不怨您。
您讓小人做什麼,小人就做什麼。
小人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鄭和突然咧嘴笑了,迎著陽光走出去,呼吸著凜冬的新鮮空氣,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周圍,不伐有一些尚善監的老太監老廚子們。
看到這一幕,眾人紛紛露出同情的目光。
“哎,鄭公公,這是在乾啥?瘋了不成?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嗬,這叫釋然了,不用提心吊膽了,也想開了。”
“這娃子,看著年紀才十五六歲的樣子,恐怕沒多少時間好活了。”
“……”
眾位太監唏噓,仿佛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多舛,幽幽歎口氣,便自顧自去忙碌了。
“乾爹,這小子,真要死了嗎?”
陳芳身旁的貼身小太監,歪著頭問陳芳道。
陳芳幽幽一笑,眼中泛著冷光:“你說呢?伺候皇爺吃飯可是一門講究活,一個剛來啥都不懂的小太監,他要能將皇爺伺候明白了,咱家就莫活了!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禮儀局的羅刹們就會過來。”
那小太監聽了,頓覺不寒而栗。
如果自己換成鄭和,恐怕也隻有被玩死的份兒了!
他暗自慶幸,自己當初進宮的時候跟對了人,要是不然,恐怕現在死了都沒人會收拾!
他們這群沒根的人,乃是低賤中的低賤,他們的生死,沒人會過問,他們的世界,隻有殘酷兩個字!
初四的這天中午,朱元璋的作息再次恢複了正常。
實際朱元璋,真正閒暇不過問政事的時間,也不外乎就是除夕和元旦這兩天。
早晨朱元璋早早起床,背著手在後宮溜達了一圈,便回謹身殿。
上午時分開始批奏疏,大都是去年積壓下來一些,無關緊要的奏疏。
到午時的時候,尚善監那邊送來禦餐。
基本上,明朝皇帝的上半天,都是這麼個流程,十分固定。
沒多時,尚善監那邊便將菜肴送來。
朱元璋沒那麼多講究,就直接讓太監將飯菜放在批奏疏的案牘上。
看到三疊小菜,朱元璋不免有些蹙眉。
“今天這菜,誰做的?”
尚善監的總管穀用心中一凜,他知道皇爺有些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