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中廳,還沒落座,藍玉便帶著朱雄英來到秦晉二王麵前。
藍玉笑著對秦晉二王道:“這是咱認的甥孫,沒見過吧?”
聽到藍玉這話,秦晉二王倏地一顫。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猛地將目光抽開!
秦王朱櫝笑嗬嗬的看著朱雄英,隻是很快,眼中的猜疑之色更加濃烈。
不過他還是麵帶微笑的道:“朱公子一表人才,溫文爾雅,想來多年侵營學問釋然,嗯,不錯。”
“不過總感覺,像是在哪裡見過。”
朱櫝忍不住點頭,不過這話,卻有幾分敷衍了事的意味在。
他無暇和朱雄英過多寒暄,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思索藍玉這話中夾的話。
甥孫?
藍玉是朱標的小舅子,朱雄英、朱允炆、朱允熥等大哥一脈的子嗣,才有資格被你藍玉稱為甥孫。
藍玉這些年立下赫赫戰功,深得老爺子信任,秦晉二王也知道藍玉此人狂妄不羈。
有本事的人都帶著幾分狂傲,這不足為奇。
但藍玉不是那種不懂規矩的人,彆的親戚他都可以亂認,但甥孫這代表著是皇室,能隨便認嗎?
秦王抬頭微微看了一眼藍玉,又左右小心翼翼偷瞄著。
看周圍沒人過來,這才小聲道:“大舅,這……啥意思?”
藍玉道:“字麵意思,也算是你二王的後輩了。”
嘶!
字麵意思!
秦王和晉王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隻是很快,在朱雄英狐疑的目光中,兩人便再次恢複自然之色。
秦王低聲在晉王耳邊說些什麼,兩人交頭接耳的咬了半響的耳朵,然後眼神漸漸的變的玩味兒起來。
藍玉笑著對朱雄英道:“此二位都是你長輩,晚輩見了長輩怎能不行禮?”
朱雄英想了想,抱拳彎腰行禮道:“見過兩位王爺。”
秦晉二王欲言又止,想伸出手去攙扶朱雄英,卻有覺得於禮不合,畢竟人多眼雜,兩人隻能將手收回去,背在後麵,笑嗬嗬的道:“好好!不要行禮了。”
“孩子,多嘴為你一句哈。”
朱雄英不卑不亢的道:“兩位王爺請說。”
秦王道:“本王見你和涼國公如此親昵,你父親……是誰?”
朱雄英正想脫口而出自己真實身份,但很快想起藍玉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便搖頭道:“不清楚。”
秦王有些遺憾的道:“噢,那你小時候是啥經曆還記得嗎?我們在京師內外還是認識點人,可以幫你問問身世。”
朱雄英依舊搖頭:“不用了,謝謝兩位王爺,勞煩抬愛。”
藍玉灑然一笑,道:“成了,知道你二位熱心,咱帶著後輩去認識認識其他人,等認齊全了你們在熱絡著聊。”
秦王和晉王紛紛點頭,目送藍玉和朱雄英離去。
等兩人朝燕王那邊走過去之後,晉王才凝重的道:“二哥……這……雄英?”
秦王麵色也有些擰了起來,“若是雄英,何必這般遮遮掩掩,他可是皇長孫!”
“再說了,雄英我小時候抱過,雖然民間有女大十八變說法,但再怎麼變,雄英也不可能變到咱們都不認識吧?”
“等等仔細想來,這是進京,我等竟然沒有見過雄英,這到底怎麼回事?老爺子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晉王深吸口氣:“老爺子這….恐怕是在下一盤大棋,我聽說前段日子雄英死後被複活,老爺子一直在找凶手,他….不會是盯上咱們這群藩王了吧?”
秦王聞言,頓時一股涼意席卷天靈蓋。
被晉王這麼提醒,他還真覺得有可能。
朱雄英是大明皇長孫身份,他以後是要坐在皇位那個位置的,更加需要拋頭露麵。
可這次進京,
老爺子卻把朱雄英給藏了起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見過朱雄英,這是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
特彆是老爺子,做什麼事都有目的性。
他藏起朱雄英,肯定有他的目的。
而各大藩王與朱雄英惟一的關聯點,除了當初朱雄英之死是個謎底外,幾乎沒了。
老爺子,這是….這是!
這是在懷疑他們這些藩王,想借著這進京時間點,揪出凶手!
“這….還真有可能!”
秦王眼中滿是驚駭。
嘶!
晉王沒由來的突然倒吸兩口涼氣。
“咱兩沒動雄英,這是肯定的。但….就怕老爺子查出些不該查到的。”
晉王心頭極緊?
他們二人的封地一個在陝西,一個在太原,相隔很近,都是阻擋北胡入侵中原的重要塞口,也是拱衛應天城的重要城鎮。
秦晉二王都遺傳了朱元璋的性子,不過隻是遺傳了暴虐這麼一項。
兩人比朱元璋還暴虐,動不動在封地打人殺人,這些事屢見不鮮。
朱元璋曾經打算剝奪兩人的爵位,要不是朱標從中斡旋,現在兩人恐怕就廢了。
由於天高皇帝遠,以前在自己封地,老爺子哪怕知道也管不了他們。
可現在老爺子查朱雄英之事,若順帶的把這事兒給查出來,那他們現在在應天府,這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最近夾著尾巴做人!”
秦王開口,給了個建議。
晉王連忙點頭:“好,好….”
….….….….….….
另一邊。
“怎麼樣?有什麼想說的?”藍玉邊走,邊低聲問朱雄英。
言下之意,自然是對秦晉二王有什麼想問的。
朱雄英道:“很奇怪,總感覺他們怪怪的。”
藍玉道:“咱不問你這個,他們的為人啥的,看出什麼了嗎?”
朱雄英搖搖頭:“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暴虐,反倒是有幾分精明的味道在。”
藍玉道:“你看的很準,旁人都在傳說這兩位王爺動不動對封地的人打打殺殺,你又怎知道,他們不是以此瘋癲之舉,故意做給旁人看呢?”
“這兩人不是簡單的貨色,想要安穩,就先自己不安穩,這樣老爺子才不會忌憚他們,反正他們也沒啥野心,在封地瘋癲點反而好。”
“如果想燕王那樣老老實實的,反而才會讓老爺子警惕。”
“雖然太子足以壓住他們,但老爺子總是想把事情做到完美,他想讓這些藩王,哪怕一點對帝位的心思,都不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