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的梟白已經越來越聽話,相處了幾次,梟白算是承認了她這個新主人了吧。
如音一路往西山打馬而去,對於路她已經越來越熟悉。
禦皇柒說她可以隨意出府,她出來卻沒有告知任何人她的去向,所以不能耽擱太久。
實戰練習出來的馬術,讓她在馬背上已經越來越輕鬆,往西山去所用的時間也更短。
那蜿蜒的山路盤旋往上,終於,是到了山頂了。
時值深秋,很多植物花期已過,而眼前這院子裡種著的,大多卻仍嬌豔芬芳。
山頂氣溫更低,她身上隻一身單薄的衣裳,呼吸的時候,鼻端有淺淺的白霧。
屋後右方的水流聲潺潺,她走過去,看到妄七在打水。
“妄前輩——”
那彎著身的背影站起,魁梧壯實,轉頭麵向聲音傳來的這方,沒有眼珠的雙眼凹陷著,空洞洞。
“丫頭,今天有空來看咱們了?”
尖尖細細的聲音,如音循聲望去,溪流邊的樹下,妄八坐在那兒。
或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無臂的他相比妄七顯得身形瘦小,但那眸中總透出精光,仿似什麼都心中有數。
他無臂,腿似乎也不大便利,所以來過幾次,都看到是妄七背著他進出。
如音笑道:“嗯,這一次,如音帶了些東西來給兩位前輩瞧瞧,還望莫嫌棄。”
屋內廳堂,如音將懷中的兩隻白瓷小瓶取出,放到兩人座位中的幾案上。
“這是前些日子在廣元郡偶然看到的一些植物,回來我提煉成了香。”
妄七雖然看不見,伸手卻精準地摸到了那白瓷小瓶,打開其中一隻的塞子。
一陣清淡香氣彌散開來,他遞給妄八看,妄八望了眼裡麵的粉末,抬頭看如音。
“一瓶裡主要是鉤吻,另一瓶是滴水觀音,不過我都加了彆的花香調和,基本上不容易辨彆出來。”
鉤吻有劇毒,嫩葉和根最毒,極少量就可以讓人死亡,人隻要嗅聞了根或者花粉就會昏迷。
而滴水觀音,外形典雅婀娜,根莖卻有毒,就連從葉邊滲出的水珠也會帶有毒素,會腐蝕人的皮膚,入眼會造成失明。
廣元郡靠近皇家圍場,那兒是千年古林,生長的植物品種也特彆的多,不管是藥用的,還是有毒的。
當時在圍場裡尋找禦皇柒的時候如音就注意過,隻是當時沒有心思去采摘,後來去了廣元郡的皇家行宮住下,她與夙微生出去那一次,為了找五味子,沿路發現的植物也采摘了下來。
妄七妄八兩位前輩製毒也種植些不尋常的植物,如音並不保證自己帶來的這些他們沒有見過,但是她將它們調入香中,應該是他們沒有嘗試過的。
“這其中有多少味材料?”
妄八問。
“這個嘛,是秘方,不能說——”如音笑道。
妄七與妄八自從住在這西山頂上,基本上就沒有再去過彆處,或許他們所知道的東西是很多,卻因為兩人的身體因素恨不能全數擁有,除非有人來向他們求藥,他們才能作為條件讓對方去給他們采摘一些。
但又因為他們想得到的多是些有劇毒的植物,對方如果對那植物不了解,采摘的時候處理不慎,東西沒采到,便先一命嗚呼了。
所以,如音這樣聰明的丫頭,妄八很是喜歡。
“一個是聞嗅就能中毒,一個是接觸了便會腐蝕皮膚,丫頭,其實你的心也挺野的。”
妄八看著跟前的如音,著便裝的她俏生生一個女子,未施脂粉卻也精致動人,是傳聞中描述的傾城模樣。
但是又有誰會想到,本該是循規蹈矩的鎮國府千金小姐的她,研究這些古怪的東西卻有那麼大的熱情,這在很多正派人士的眼中,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鎮國府家的丫頭,膽子很大。
“如音便當這是前輩的稱讚了。”她笑,“藥毒本一家,端看人怎麼去用,而香亦是。”
她在原來那個世界是調香師,喜歡研究花草,在她的觀念裡,沒有什麼植物是好的或者不好的,而是看掌握它的人,用它來做的是什麼事。
她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或許在這裡是男權的世界,可她骨子裡帶來的是原來那個世界的獨立人格,不會覺得男尊女卑,也不愚善,她隻想安安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做自己喜歡的事,如果有人對自己懷有惡意,她不是不會反擊。
來到這裡時間也有快四個月了,這其中她也算什麼都經曆過了些,心裡清楚,這裡不是法治社會,能幫自己的唯有自己。在這樣的時代,她不會武,隻是從陶衍那兒習得一些防身的招數,藥,或者毒,都是一個不錯的幫手,而正好那也是她所長。
“丫頭,你要用這個換什麼?”
這一次,難得的是妄七開了口。
“不敢說換,隻是想跟兩位前輩請教,關於王爺的毒。”
“不是說了,他的毒,並不好解。”
妄八一臉沒興趣。
可是,如音沒有什麼時間了,也沒有什麼機會了,如果夙微生將她帶去的地方很遠很遠,她以後還可能來西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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