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咳、咳咳——”
聽到身後的聲音,一襲月白錦衣披著狐裘大氅的男子轉回身,微微點頭,卻止不住胸口的一陣不適,微微咳嗽起來。
“帳中待得久了……想出來透透氣。”
“身子不好,就彆出來受風了,這裡的天氣,可比皇都惡劣得多。”
禦翎皓走上前,麵帶關切道。
“謝四哥關心,都是舊疾,無礙。”
禦皇柒的身影正站在簾帳入口,也沒有要請禦翎皓入帳說話的意思。
“此刻你身在瞿山關,自然成為四哥的責任,不然若出了什麼意外,回去我怎麼向父皇交代。而且——我聽說你今日抵達後,身體就一直不適,可有讓軍醫來瞧過?”
“軍醫擅長醫治外傷,我這陳年舊疾,隻有自己最清楚,不需勞煩了。”
禦皇柒婉拒,“四哥,軍中事務繁忙,你也早些歇息。”
“好,好,那你也趕緊進去吧。”
禦翎皓依然溫和地笑。
禦皇柒頜首,轉身,複又入了帳中。
仍站在原地的禦翎皓看著複又垂下的微微晃動的簾帳,笑容收起,眸光晦暗難測。
他這個七弟……雖打小頗有天資,偏偏造化弄人,當年到梁寧為質,異國他鄉的十載,真的能將一個人毀了。
若說同為血親手足,確是有些惋惜之意的,但生在皇家,更需要學會的,是自保,以及——為自己的利益打算。
迫不得已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前程更重要。
不過——
轉身離開前,他又掃了一眼那頂營帳,今時今日,能成為他對手的,又還有幾個呢?
腦海中浮現起一張笑顏……
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等到萬事俱備,隻欠一個成事之機。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陶衍支走了營帳附近的士兵,內裡走出來的人寬大的鬥篷下像是罩著什麼,悄無聲息地離開軍營,往漆黑的密林而去。
快要聽到江邊的水聲的時候,身邊突然起了動靜,男子的腳步停了下來。
其實動靜細微,但男子還是感覺到了。
暗夜下瘦削俊美的五官輪廓,眸光是警惕的,然而,耳旁卻聽到了一陣輕笑。
隻那一陣輕笑,卻讓男子的心放鬆了不少。
俊顏也從之前充滿肅殺之氣,變得柔和了些。
“你不該讓她獨自一人來。”
男子的聲音微微低沉,但依然好聽。
片刻,他麵前多了一道暗影,同樣頎長的身形,兩人相對,在林中空地上,被月色在身後拉長了影子。
“她要去見你,我攔得住?”
剛到的人,漫不經心地道。
“你到底——是怎麼讓這丫頭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犯傻的?”
“彆扯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