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景煊剛看完一份奏折,隻淡淡嗯了一聲。
張吉便小心將折子放於一旁,退於一側候著。
姚君君端著茶點入來,看到禦景煊在寫字,便不做聲地研磨。
“酒醒春深,茶澀思濃——皇上寫得真好。”
身邊輕柔的聲音道,禦景煊望著剛寫下的兩行,像是有所思,忽而悵然一歎。
“皇上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可願與臣妾說說?”姚君君倒了茶放入皇帝手中,順勢用蔥白纖指握住他的手。
禦景煊捏著她的下頜望著她,漸漸看得姚君君有些不自在地避開目光:“皇上,怎、怎麼了?”
“像,但也不像。”
他口中自語道,便抽開了手,拿起自己所寫的紙張,依然眉色不展。
如今,他得到了天下,她又在哪裡?
忽然就失了一切心情,擺手道:“下去吧。”
這突然的冷淡讓姚君君惶恐,立即跪下:“皇上,是君君哪裡做得不好嗎?”
眼前男人卻已經失了耐心,便是一個字也不多講,姚君君收起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懟不滿,隨後便悄聲退了出去。
禦景煊卻越發覺得心中煩悶,手邊茶盞一揮,瓷器碎裂的聲音,連帶著一冊折子落地,淋濕了大半。
張吉趕緊上前,掏出巾帕擦拭,口中道:“皇上息怒,若是太累了便休息,奴才——”
話語突然頓住,張吉又擦了擦手中打開的冊頁,那上麵的毛筆字跡卻因為被茶水洇濕,更為模糊。他還是抬頭道:“皇上,這冊子上好像提到一個叫華殷的名字!”
“什麼冊子?”
“就是方才奴才剛呈上的,大理寺那邊的審理進展,說是從七王府帶過去兩個人證,其中一人,名叫華——”
話未說完,手中冊子已經被禦景煊拿到手中,想要仔細看卻發現洇濕得厲害,模模糊糊可辨是那兩個字。
華殷,與當初畫如音的化名同名,且出自七王府……禦景煊握著折子,立馬道:“擺駕,朕要去大理寺。”
“皇上,萬萬不可!”
張吉俯首在地:“天色已暗,聖駕安危不可不顧。再者,大理寺是刑罰之地,聖駕忽臨恐會引起猜疑。”
“你也知那是刑罰之地,如若真是她在那,如何能受得了?”禦景煊皺眉。
“皇上,奴才這就親自過去一趟,如若真的是,定然想辦法先將人安置妥當。”
大理寺
入夜,一排牢房之外油燈暗暗。
單獨的牢房之中,如音找了塊乾淨的地兒墊了些乾草坐下,看看左右的牢房。
下午被審問過後,這裡的人並未放他們回王府,說是明日還有再審,勞他們多待一日。除了被關進牢房,也沒有受到什麼身體上的刑罰,如音還能接受。
今日這一遭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鬼,她倒是要弄清楚了。
陶衍被關在另一個獨立的牢房,與她並不挨著,隔著兩三個空牢房,而她的右邊那間,正是柳兒被關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