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不可久留,一日後,便該回去了。你若有要見之人要辦之事,得儘快。”
禦皇柒吩咐過,又望向天際雲海。
身後遠處是人聲歌聲,篝火熊熊,這幾日所見的日出日落,天高地闊,令人心情舒暢。
此處沒有紛爭,若她在身旁,該有多好。
薄瑞走來,薑凡退下,禦皇柒接過薄瑞手中酒,對著明月一飲而儘。
“後日,我便返回詔月。”
“來一趟不易,兄長這麼快就回去了?”
本就是利用被罰在府思過不用上朝的時間離開皇都,這一來一回一個月就過去了,不能讓人起疑,禦皇柒也不放心七王府。
“下一回,我是否能見到嫂子?”
薄瑞想著,或許禦皇柒是惦念府中佳人。
禦皇柒清冷神色放緩,低眸若思:“若有機會——”
希望有機會。
脂粉的馨香,從彩燈搖曳人聲喧鬨的大堂隱隱飄散到燒水房,大鍋灶下,一雙臟兮兮的手正在添柴火。
作男童打扮的七歲孩子已經不知蹲在這裡多久,燒了多少鍋的熱水,沾滿炭灰的雙手隱隱發紅,是被火灼的。
膝蓋打顫實在受不住了,手撐住地麵時乾柴上的木刺紮入掌心,剛抬起手,身後頓時傳來責罵聲。
“柴火快沒了,你倒是添啊!養著你在這裡也就這點用處了,樓上還等著用熱水呢,你倒在這裡偷懶!”
隨聲而來的是濃鬱的脂粉味,宵香樓的眉姨出現在眼前,一臉嫌棄看著灶下的孩子。
“不是因為你娘我可真不收留你個吃白食的,作孽啊!”
眉姨皺眉舉著帕子扇開煙味,正好鍋裡的水開了,立馬吩咐:“還不快倒水!”
孩童個子不夠,踩上板凳,揭開大鍋時熱霧一湧而出,眉姨往後退,捏著帕子繼續指揮。
七歲的孩子握著大勺將鍋裡熱水勺到木桶裡,重得得雙手緊握木勺才行,熱霧將手熏得通紅辣辣生疼,一身大汗淋漓,始終緊抿著嘴。
好不容易一桶快盛滿,孩童從板凳下來,忽而膝蓋一顫,人就往下跌,手下意識想要抓扶點什麼,一隻手臂浸入滿桶剛燒開的熱水裡——
“就指著你長大能給宵香樓多乾點活了,你現在卻什麼都乾不好啊你!”
責罵聲,手臂被熱水燙傷的灼痛,是意識裡唯一剩下的知覺——
猛然驚醒,夙微生大口呼吸,心臟跳的劇烈,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臂,除了鞭痕沒有燙傷,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一抬頭,看到一道暗影立在窗邊,穩著呼吸辨認:“是你……?”
“你醒了,看來沒事了。”
低沉的男聲,那人麵容依然隱在黑色鬥篷之下,夙微生撐坐起身,渾身疼痛無力。
“你高燒昏迷三日,得多休息,先彆起來。”
夙微生仍是緩緩下床來,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確實是自家房中,疑惑問:“你……怎麼會出現在梁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