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人——”身後的隨從看不過要開口，被徐成韞阻止。
徐成韞依言退後，目光卻注視著蹲在草邊的如音，方才就見這位公子舉止奇怪，竟然抓了蝗蟲包在帕中，如今又蹲在草邊，不知在弄什麼。
而如音無心去管身後人怎麼看，隻專注在葉片間做實驗，兩隻瓷瓶裡的香露分彆滴在不同地方，看那些竹蝗的反應。
隨從也跟著瞧，嘴裡低聲嘀咕：“大人，那睿王府的兩人奇奇怪怪的，早時候需要他們時哪裡去了，現在才來假關心，永昌郡的蝗災都成什麼樣了，如果不是有大人您一直在這裡幫——”
徐成韞抬手製止：“你今日話太多了。”
隨從一時覺察自己失言，噤了聲。
常閔抱著劍注意四周，習武之人耳力極好，怎會聽不見那隨從的話，隻是劍出鞘之前，徐成韞救了那隨從一命。
那隨從見常閔目光冷冷掃來，隻覺背後一寒，更往樹旁站了站。
暮色漸濃，林間偶有鳥兒婉轉幾聲，如音起身時眼前發黑，幸而隻是片刻。
原路返回，徐成韞兩人亦跟在身後，隻是腳程自然沒有前麵如音三人快，常閔便問吳緒：“他們要做什麼？”
“大人有所不知，”吳緒邊驅趕飛來的蝗蟲，邊低聲解釋：“永昌郡爆發蝗災以來，一直是長史大人在給村民想辦法，組織滅蝗，近來事態嚴重，他常常親自到田間林地巡視，起早貪黑是個好官。”
“大人，這蝗災可有解決之法？”吳緒擔憂道。
“你且回去等著，有用你的時候。”常閔道。
如音吩咐道：“日常注意外來人的動靜，若有可疑即刻回報睿王府。”
不久出了林地，回到樹下牽了馬，如音便與常閔上馬而去，吳緒也被村民叫走了。
徐成韞望著馬離去的方向，似有所思。
隨從道：“大人，天黑了，我們也回吧。”
…
睿王府，雁還一見到如音，如獲大赦，上前低聲道：“小姐，王爺一直在等您！”
如音點點頭，常閔候在門外，她推門入了房中。
案前，男子正在倒茶，端得是矜貴從容，聽到聲響抬眸，手中倒滿的茶杯放在案上，邊拿起另一隻杯子，邊道：“過來喝茶。”
如音乖乖過去，與他對坐，自覺端起他為她倒的茶，一口喝了，是真的渴了。
“王爺倒的茶特彆清香。”
禦皇柒清淡的眸中多了笑意，嘴上卻道：“說了讓你好好休息，怎麼才到就跑出去。”
他自緩緩喝茶，如音自己再續一杯，解釋道：“你才到就忙著與人議事，我也還不想休息，如今情勢，我隻想親自去看看，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了。”
“畢竟我們千裡迢迢從嵩州趕來，就是為了這個。”
如音說著一歎，“親眼所見，才知蝗災有多嚴重，眼看就要秋收，一切刻不容緩，糧食是民生之本。”
益州最早傳出蝗蟲成災是在五月，如音與禦皇柒前往瞿山關之時，當時情況不算嚴重，權宜之下，留了親信來益州，按著如音所教的方法防治蝗災，是有不錯的效果。
即便遠隔千裡，也一直與這邊保持聯係，六月情況已得控製，如今卻在永昌郡爆發最嚴重。
“永昌郡乃益州最大的郡，土地農田也最廣，七月以來不到一個月時間，蝗災殃及的林地占了七成，農田占了三成。”禦皇柒道，這是今日抵達之後，得到的最新回報。
“所以若再得不到控製，後果不堪設想，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忙。”如音主動為他杯裡添茶。
“過來。”禦皇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