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鬆開了踩在油門上的腳,貝爾摩德靠在座椅上喘氣。
她麵前顯示剩餘燃油量的儀表閃爍著告急的紅燈,她已經開到了自己的極限,一路上竭儘全力掩蓋可能被追蹤到的痕跡,總算找到了這片人跡罕至的林地。
被足球砸破的車窗將林間冰涼的晚風不斷灌入車中,在這個過分安靜的夜晚,蟲鳴與風聲震耳欲聾。
貝爾摩德努力控製呼吸的幅度,儘力不讓胸口的疼痛影響自己的行動能力。
一個照麵就直接開槍的赤井秀一肯定打定了主意要解除她的所有反抗,這一下造成的創傷不小。
哪怕是她,回去也得花上一個月好好休整,才有恢複到正常狀態了吧。
她抽出插在內袋裡的手機。
方才,手機已經傳來過新消息的提醒,這個時候會聯係到她的人隻有那麼幾個,她必須看一下消息的內容。
「好像給了你過多的自由,馬上回到我身邊,貝爾摩德。」
看見這幾行篤定的,不容置喙的行文,哪怕沒去看那行爛熟於心的發件地址,她也知道這封信息來自誰。
她輕輕閉了下眼,明知道肋骨已經遭到重創,還是忍不住苦澀地笑了兩聲,任由胸腔的震動造成更加痛苦的撕裂。
自由嗎?
傀儡師交給牽線木偶的自由,是什麼樣的自由呢?
她是無根之木,是一些狂妄計劃的幻影,是不可能掙脫繩索的風箏……
她一邊想著,指尖一邊飛快調出鍵盤,鍵入了回信。
「我知道了,抱歉,boss。」
熟練地按動了一遍鍵盤,她點下發送鍵,轉過頭,看向靠在副駕駛座上兩眼緊閉的柯南。
好吧,她短暫的妄想宣告破滅,接下來米花町這邊的事情,依舊隻能交給庫梅爾,甚至交給波本。
該拿這個什麼都敢嘗試,並且真的都能做到的孩子怎麼辦呢?
貝爾摩德看著他額前淩亂的碎發與身上歪斜的外套,不禁失笑。
為了偽裝好灰原哀,他為自己選了一件臃腫蓬鬆的棉外套,就算離得很近,短時間內同樣無法一眼看穿他與灰原哀的體型差異。
她抬起手,想要為他整理一下歪斜的外套,定睛一看對方身上的黑色內搭,卻意外發現,一些黑色線纜藏身其中。
衣服漆黑的色澤吸收了幾乎所有的光亮,於是這些線纜格外隱蔽,要不是伸手直接觸碰到,她懷疑自己根本無法發現它們。
這個孩子,難道不隻是在和船上的人通訊……?
貝爾摩德咬了下牙,反手抽出一把彈簧刀,順著線纜的方向直接切開了柯南上身的黑色套頭衫。
一些預料之外的東西出現在了那裡。
“心電監控儀,以及……”喉頭發緊的貝爾摩德指尖顫抖,想都沒想,就要抬手拔掉記憶裝置的接線。
“不要亂動。”始終闔眼假寐的柯南開口,阻止了她的動作,“這台設備一直連接著通訊頻道,隻要你拔掉插頭,就等於我的心跳停止了,那麼你剛才鍵入的內容馬上就會被發送出去。”
睜開眼睛,不再繼續裝睡的柯南坐起身,直視著貝爾摩德被彈片劃傷,沾著碎屑與血跡的臉龐。
能成為風靡一時的著名影星,貝爾摩德的美麗無需贅言。
然而麵對著她此時妝容淩亂,狼狽而脆弱的淒美麵龐,柯南卻穿過她的雙眼,看見了深沉的黑暗。
從灰原口中他得知,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導致了唐澤悲劇的間接執行者。
由於研究的特殊性,對她和唐澤的父母抱有仇恨的組織成員有不少人,但其中,真的具備處置他們的權力的卻不算多。
貝爾摩德,正是其中之一。
這張容顏永駐的漂亮臉龐下,是吞噬了不知多少性命的冷酷凶徒,這是不能否定的事實。哪怕那些傷害出於組織的受益,她的本質依然凶殘。
倀鬼亦是鬼。
所以,哪怕唐澤和灰原都莫名相信自己是更有可能接近貝爾摩德而不引發她激烈反抗的人選,柯南依舊做足了萬全的準備。
“你剛才按鍵的動作我已經記憶住了,你發出去的信號一定會經過最近的基站,有我的檢測裝置,找到那個收件人易如反掌。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也來不及了。”
他一邊說,一邊反手扯住了身上心電監測儀的連接線。
他將貝爾摩德按動地址的動作儘數收入眼底,也聽見了觸摸屏的鍵盤傳來的輕微按鍵音。
因為他被抓上車之前就醒過來了。
為了今晚的行動,他特意拜托博士配置了一套新的麻醉針配方,大幅度降低了其中藥物的占比,來確保就算中彈的是他自己,在很短的時間內也能醒來。
之所以要讓它多少含有一點藥物,則是由於唐澤和灰原哀對他演技十年如一日的否定。
比起演戲被資深從業者貝爾摩德一眼看透,倒不如乾脆加一點藥物,讓他的昏睡更真實一些。
這是個冒險的決定,麵對持槍的組織成員,失去意識或許意味著再也不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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