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沙啞的聲音低了下來。
也已經淚流滿麵。
這是周倦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蔣阮。
咄咄逼人。
他沒有出言安慰,薄唇始終緊抿著。
那張清雋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抽了一張紙巾遞給蔣阮,但是她沒接。
於是,抬起手,指腹落在她的淚珠兒上,刮了一下。
蔣阮又一次撇開他的觸碰。
周倦依舊沒任何脾氣。
他垂目看了她一會兒,而後才緩聲道,“阮阮,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女人永遠不要為了任何一個男人放棄自我,我從來都沒有逼你為了我而必須去犧牲什麼。”
“咱們剛結婚的時候,都說得清清楚楚的,我給不了你感情,你這人呢,又十分要強,有需求了,不直接跟我說,非要自己硬扛,其實沒必要這樣,你開口了,我能辦得到,也會儘量幫忙的。”
周倦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的時候,口吻嚴肅了起來,“夏清她不是第三者,是我強行把人留在身邊的,所以有什麼不滿你衝著我來就行,不要為難她。”
後麵這句話,對蔣阮來說,才是最大的暴擊。
她死死咬唇,幾乎要將其咬破。
心亂如麻,心如刀割不過如此。
不要為難她...是他強行留她的...不是第三者...
每個字都讓蔣阮覺得自己隻是個笑話。
她的哭泣,質問,在周倦那裡,或許就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人家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兒。
甚至還覺得她沒有契約精神。
他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蔣阮抬起手,把臉上的淚水抹掉。
她不能讓自己繼續狼狽下去。
車廂內,靜得落針可聞。
空氣像是冷凝了一樣,駕駛座上的司機大氣不敢出。
半晌後。
蔣阮的情緒終於稍稍穩定了一些。
此時,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婚,得離,工作,也得辭。
不過,她沒像昨晚那樣說出來。
而是像挽回那樣問周倦,“真的不能跟夏清斷了?”
“阮阮,她很乖的,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威脅,你放心。”周倦頓了下,回答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蔣阮當然聽得明白。
她目不轉睛看著周倦,點了點頭,嘴角漸漸往上翹起,衝他笑了笑。
這笑,讓周倦有些看不懂。
以前的蔣阮,一看到他就麵帶笑容。
但是他很少去認真看她。
妻子很美,周倦當然知道。
他身邊幾個發小,在看到蔣阮第一眼的時候,就讚美過,甚至有人對她感興趣,當時他們還不知道他倆已婚的關係,所以敢說出來。
同在一個屋簷下那麼多年,周倦不是沒對她產生過旖旎的心思,但自從把人帶到徐先生那裡後,這種感覺便徹底煙消雲散。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
一道汽車喇叭聲,將兩人從各自的沉思中抽出來。
周倦見蔣阮調整得差不多,輕聲道,“走吧。”
後車駕駛座的車門跟他們同時打開。
一身姿頎長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