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阮腳下的步伐不自覺頓住。
她停頓兩秒才反應過來,而後才帶著試探的口吻問,“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哪知道,她話音剛落。
耳邊就傳來一聲短促的低笑。
蔣阮不明所以,兩道秀眉頭輕擰了一下。
那握著手機的手也不自覺緊了緊。
靜寂須臾,男人那慵懶的嗓音才響起,“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聽到這話,蔣阮又是一懵。
她還未開口,就聽到祁焰又說,“江寒聲要過去看病人,周倦說他沒空帶他去。”
這話什麼意思,蔣阮當然知道。
於周倦而言,夏清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她怎麼比得了。
她低下頭,在內心裡自嘲一笑。
捏著衣角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著白。
蔣阮沒讓自己陷在悲春傷秋中太久,做了個深呼吸後便趕忙道,“我在老宅附近,這樣吧,麻煩你把江醫生的地址或者聯係方式給我,我讓司機過去接他。”
祁焰已經幫忙把人帶到燕城,她總不能還讓人家再送到醫院。
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哪知道,她剛說完,就聽到一陣冷嗤聲,“再幫你一次,也無妨,行了,把定位發過來。”
不給蔣阮拒絕的機會,他話落便乾脆掛斷電話。
蔣阮抿了抿唇,拿下手機,打開微信。
她的好友並不多,所以很快就找到祁焰。
點開頭像,打開對話框,上麵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兩年前。
她跟他說謝謝,他沒回複。
發了個定位過去後,蔣阮就站在原地等待。
冷風呼呼刮,從她的脖頸竄進胸口,涼得鑽心。
她雙手抱在胸前,腦袋裡湧起往事。
婚後第二年,周倦為了給老爺子跟蔣奶奶一個交代,於是以度蜜月為借口帶她出了一趟國。
結果,飛機剛落地倫敦,他就說他得去M國,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
蔣阮提出跟他一起去,順便可以去看他母親,但是周倦以沒時間為由拒絕了。
最後把她一個人扔在異國他鄉,並且交代她不要立馬回國。
那時的蔣阮一門心思撲在周倦身上,哪怕失落又傷心,也笑著表現出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樣,隻為了討他歡喜。
在倫敦的第二天,她的錢包被偷了,證件銀行卡全在裡麵。
她給周倦打了電話發了信息,但是他沒接聽也沒回信息。
舉目無親,走投無路的蔣阮一人坐在倫敦街頭,那種絕望的感覺至今回想起來都曆曆在目。
可縱使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都在為周倦找借口。
不停告訴自己,他肯定很忙,沒有看手機才沒回複她。
無奈之下,她隻好聯係好友沈藜。
祁焰便是沈藜找來幫她忙的人。
他與沈藜的大哥沈淮之是發小。
那會兒的祁焰還是一頭板寸,長了一張厭世絕美容顏的他,性格卻吊兒郎當的,像那種不靠譜的二世祖。
說話更是不管彆人死活。
看到那麼狼狽的她,他沒安慰不說,還嘴毒了一句,“你看起來傻傻的,很好騙。”
蔣阮當時把他當作救世主,所以對於他這句埋汰話的話,她根本沒當一回事兒。
如今想起來,一切似乎早就有跡可循。
因為夏清便是在周倦那次出差帶回來的,她的突然空降,公司裡也有一些竊竊私語。
蔣阮找周倦問過。
他說夏清名校畢業,很厲害,原本是他母親的營養師,得知他胃不好,所以硬是讓他把人帶回來,照顧他在公司的一日三餐。
他的解釋,加上一段時間的觀察,蔣阮徹底打消疑心。
甚至還因為自己疑神疑鬼而對周倦產生愧疚感。
至於祁焰的話,她不知道是他無心的一語成緘,還是說,他老早就知道周倦在外養了隻金絲雀,所以才說她傻好騙。
直到一輛越野車停在麵前,蔣阮才甩掉腦袋中的雜亂紛呈。
車窗落下,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