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風卷著漫天大雪。
惡夫帶著微微歉意踏進府門,雪沫落在衣襟上,融成一道淺痕。
張二河正候在廊下,一見他進來,立即恭敬上前道:“太尉,禮物都備齊了,二牛他們在廳裡等您。”
惡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笑容裡透出幾分尷尬:“我這邊耽擱了,倒誤了他們回村的時辰。”
步入廳堂,但見二牛與春寧各自背著行囊,見他進門同時拱手道:“大人,您回來了!”
惡夫一掃四下,瞧見腳邊已整整齊齊碼了好幾個木箱,還有大小布袋,皆是給村裡人準備的禮物。
二牛笑嘻嘻道:“咱們這可是頭一回回村,不帶點好東西哪成?”
惡夫微微點頭,看著那堆禮物,仿佛能想見明日村民們歡喜的樣子。
自他離開靠山村以來,刀兵四起、時局多變,而如今身居太尉之位,再度踏上歸鄉之途,心境竟大不相同。
他揮手道:“時辰雖晚,但遲了也要走。趁著雪大路滑,人反而少,省得被圍觀——咱們悄悄回去,給鄉親們一個驚喜。”
不作耽擱,三人小憩片刻,便匆匆出發,府外已有馬車和護衛候著,火把在風雪裡忽明忽暗。
二牛與春寧上了前車,惡夫則掀開車簾入座後車,張二河隨即一聲令下,馬兒嘶鳴,隊伍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去靠山村不算遠,卻因夜雪,行程頗為曲折。
車馬顛簸了一天一夜,待東方魚肚微白時,前方總算顯出幾處零落炊煙。
張二河低聲喚道:“太尉,快到村口了。”
惡夫撩開簾子,迎麵一道凜冽寒風,他卻感到一絲熟悉的溫暖,這可是穿越來後一直生活的山村啊!
拐過幾排雪嶺,靠山村石碑出現在視線裡。
二牛興奮地掀簾張望,春寧也神色微亮:“跟記憶中大不相同啊,這石碑可比當年高不少。”
惡夫默然看著那石碑,上頭不知何時刻了“太尉故裡”四字,旁邊用紅綢纏繞,顯然是特意布置的。
車隊緩緩駛進村口,遠遠就見不少村民正在清掃積雪。他們大概收到風聲,知道惡夫可能會回來。
有人認出二牛的模樣,激動揮手:“是二牛!哎喲,咱二牛可光宗耀祖了!”
那喊聲一出,引來更多圍觀。
人群裡,有老人顫巍巍地撐著拐杖,也有孩子凍得跺腳,卻依舊滿臉興奮。
三人下車,村民立刻圍上來。
春寧忙把懷裡小包翻出,遞給幾個眼巴巴望著的小孩:“拿去,都是些糖果。”孩子們接過後歡呼雀躍。
二牛見有幾位老伯,趕忙抱拳作揖:“裡正叔!好久不見!”
老人們哈哈笑,握著他的手不肯鬆:“你這小子可長出息了,還帶了這麼多好東西回來。”
有人瞧見最後一輛馬車上搬下大包袱,才知那是惡夫的馬車和給村裡人準備的禮物。
一時轟動,眾人齊齊見禮。
不少婦人圍上去,咋舌道:“咱們村哪享受過這等待遇?”
又有村漢感慨:“都說咱村傍了太尉的光,說起來還真是沒錯呢!”
惡夫微笑看著大家的神情,不再謙虛,隻道:“鄉親們當年如何幫襯我,這些禮物,不值一提。”
裡正老漢顫顫巍巍地上前,笑容裡儘是褶皺:“哎呀,惡夫你可回來了!行事忙碌,怕是不易。自你當了官,咱村不但少了苛稅負擔,還處處受照料。若不是咱們人老腳慢,真恨不得去鹹陽給你磕頭!”
惡夫連忙扶住:“哪裡話,能為鄉親們做點事是應當的。我今日回來,就是想看看大家。”
那老漢見他衣著貴重,氣質更顯沉穩,卻對村民依舊謙恭,心裡更加欣慰。他一拍手道:“來來,咱先彆站在雪地裡受凍,大夥趕緊進村吧。今兒要殺雞宰羊,好好給你接風洗塵!”
聞言,二牛與春寧樂得歡呼。惡夫也禁不住眼角帶笑,跟著村民們踏過雪徑,一步步朝村裡走去。
進村後才發覺變化著實不少,原先破敗的土屋,現已修成灰磚小院;貧苦人家也有幾分富足氣象。街
頭還有一方新打的水井,外邊圍著石欄,井口冒著熱氣,有幾個老人正提水。
見到惡夫,紛紛熱情招呼:“拜見太尉,真是好久不見呀!”
惡夫輕輕回應:“日後不必見外,依舊喚我惡夫就好。”
村裡不乏原先的孤寡老人,如今家家都能領到廩糧津貼。
更因大秦頒布新政,田地重新分配,靠山村人丁雖不算多,卻日漸富足。
二牛瞧見一處簡易學堂,激動地扯住惡夫:“大哥,你看,那不是咱們小時候經常玩樂的破屋?居然成了學舍!”
春寧亦感慨:“大王還真是給大哥麵子,這教育普及還未正式下發,反倒是在咱們靠山村先開了頭。”
裡正一路領著來到一座較大的院落,門前貼著紅紙對聯,寫著“雲開五嶽氣,德潤四方人”之類,倒有幾分文墨氣息。
門內早坐著一群長輩,柴鍋裡燉著肥雞,熱氣騰騰飄散到院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