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兒尖叫著向後退,女使們慌忙上前阻攔,卻根本拉不住情緒失控的王念思。
“彆攔我!”王念思大聲嘶吼,聲音裡夾雜著無法遏製的悲痛,“我今天就算死,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獄!”
院子裡的騷動驚動了整座秦府,秦翊匆匆趕來,身後跟著一臉不悅的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厲聲嗬斥:“王小娘!你在乾什麼?大半夜發什麼瘋!”
王念思聞聲停住了動作,雙手顫抖著握緊刀,回頭看向秦老夫人,眼中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老夫人,安巧死了!是她,蘇靈兒害死了安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翊麵色驟變,聲音低沉而急切:“你胡說什麼?安巧怎麼會……”
王念思抹著臉上的淚水,咬牙切齒地看向蘇靈兒:“她打死了安巧!我的女兒!一個隻有幾歲的小女孩,她竟然下得去手!她罪該萬死!”
蘇靈兒臉色慘白,連連後退,聲音發顫:“你胡說八道!誰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這件事與我無關!”
“還敢狡辯?”王念思眼中燃燒著怒火,一步步逼近蘇靈兒,“你打她,連血都流出來了!她被你害得昏迷不醒,今天大夫也說了,來不及了!你害死了她,我要你的命!”
情緒過於激動的王念思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晃了幾下,手中的刀掉在地上,身體隨即倒了下去。
“小娘!”一旁的女使尖叫著撲過去扶住她。
秦老夫人也變了臉色,連忙對下人吩咐:“快傳大夫!腹中的孩子不能有事!”
大夫很快趕到,診斷後表示王念思因情緒過於激動,導致身體虛弱,但好在孩子暫時無礙。
秦老夫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後冷著臉對院子裡的下人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全都閉著嘴巴不說話,是不想活了嗎?”
女使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個膽子較大的小聲開口:“老夫人,今天確實是……是大娘子打了巧姐兒,王小娘帶著巧姐兒去看了大夫,大夫說去得太晚了,巧姐兒已經沒救過來了。”
秦老夫人眉頭深鎖,冷冷問道:“安巧的屍體埋在何處?為何沒人知會我一聲?”
女使低垂著頭,聲音顫抖:“老夫人,是……是王小娘親自安排的,她說不想再折騰姑娘,便自己找地方埋了……具體位置,奴婢也不清楚……”
秦翊聞言,臉色更加陰沉,語氣冷硬:“埋葬這種事怎能擅自做主?竟然連我都不告知!難道這秦府已經沒有規矩可言了?”
女使嚇得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主君,王小娘她悲痛欲絕,奴婢實在不敢阻攔……求主君饒命……”
秦老夫人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罷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既然說安巧已被埋葬,那也就此作罷。大半夜的,折騰什麼?”
秦翊抿著唇,眼中帶著隱隱的不滿,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祖母說得對,既然王小娘已經安置了,就讓她去吧,省得再掀起波瀾。”
秦老夫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王念思,語氣淡漠:“孩子的事暫且不提,她腹中還有一條命,你一定要看好了。若是出了差池,這可是咱們秦家的血脈。”
秦翊拱手道:“祖母放心,我會安排人看著她。”
秦老夫人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院子,步伐中帶著幾分倦意。
待秦老夫人離開,秦翊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王念思,隨後對旁邊的女使吩咐:“你們好好守著王小娘,她現在身子虛弱,不能有任何閃失。若有問題,立刻來報。”
“是,主君。”女使們齊聲應道,立刻忙前忙後地照顧王念思。
秦翊卻沒有再多問,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臉上的疲憊漸漸顯露出來。
半個時辰後,王念思仍舊沉沉昏睡,秦翊卻已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雖然說是留下來“照看”,實際上早已將照顧之事完全交給了下人。
翌日清晨,盛舒雲正悠然地用著早餐。
她臉色平靜,但眉宇間透著隱隱的擔憂。
思來想去,她放下筷子,轉頭叮囑身旁的小娟:“這幾天多留意秦府的動靜,尤其是王小娘那邊。千萬不能讓她再出什麼事。”
小娟點點頭:“姑娘放心,我會安排人盯緊消息的。”
話音剛落,小容急匆匆地跑進來,臉上滿是慌亂:“姑娘,不好了!巧姐兒醒了,但她看上去雙目無神,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就像木頭一樣。我想,她肯定是在想王小娘……”
盛舒雲眉頭一皺,立刻起身,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走,帶我過去。”
盛舒雲來到秦安巧所在的屋內,推開門便看到小女孩安靜地坐在躺椅上,瘦弱的身影籠罩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孤單。
她雙眼呆滯地看向前方,目光空洞得已經失去了生氣。
盛舒雲心中一疼,走過去蹲在秦安巧麵前,柔聲說道:“安巧,你能告訴我哪裡不舒服嗎?”
秦安巧沒有回應,隻是眨了眨眼,呆呆地盯著她,嘴唇輕輕顫動,卻什麼也沒說。
盛舒雲深吸一口氣,輕輕握住秦安巧的手,語氣堅定:“安巧,你現在很安全,我會保護你。還有,你母親也在為你拚命,你要堅強起來。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願意聽嗎?”
秦安巧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中不帶任何情緒,但隨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盛舒雲將王念思的計劃如實告訴了秦安巧,包括她想讓外人以為秦安巧已經死去,以及她為何要離開秦家。
她聲音溫柔,卻帶著坦誠:“安巧,你娘做這些事,都是為了保護你。她舍不得你受苦,也怕有一天她無法再保護你。她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離開秦家,過另一種生活。”
秦安巧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但她的手卻微微顫抖。
片刻後,她終於開口,聲音細弱卻清晰:“秦家答應了蘇大娘子……隻要我娘生下弟弟,他們就會……就會趕走我娘,讓她一個人死。”
盛舒雲猛地一怔,瞳孔微縮:“什麼?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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