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在,下午是曾老板簽的單。
他眼神揶揄,歪著嘴在笑,“怪不得不樂意多搬貨呢。”
他本來還有半句話——“小木師傅你豔福不淺。”
但這半句話咽回去了,沒說出來,畢竟老婆是個厲害角色,誰知道這姓木的小子會不會背後多嘴。
這二十多年真是白過了,守著那潑婦過的是什麼日子?他憋屈得狠,感覺一股怨氣塞在心口抒發不出來一樣,看著一個搬運工娶了漂亮老婆,比自己虧了錢還難受。
那女的還傲得很,嘖嘖嘖,還背過手去,長的漂亮又怎麼的?呸,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
媽的,看我怎麼收拾你男人。
他心裡想著這些的時候,慢慢的心口那點壅塞就通了,臉上則是怪異而刻薄的笑容。
……
木晨曦一看單子,又少了兩噸。心裡暗罵了一聲。
這家人又精明又刻薄,但還有個特質,那就是勢利。
克扣工作量這件事情,是他自己被針對了。這種小商人其實很懂分化瓦解手下員工,搬運工雖然不太好招,但也還不至於到緊俏的程度。
他們不克扣其他幾個人的,專逮著他木晨曦一人克扣。
那不就是給他窩囊氣受嗎?他也不好找其他師傅抱怨此事,因為人家沒有被克扣。
保不齊人家還在抱怨檔口裡搬運工多了,掙的錢少了。
今天姓曾的又搞這個攤子。
中午敏敏來,以她那教養突然這麼不禮貌,難說這姓曾的是用什麼眼神去看她的,在外麵打工這麼久,這麼刻薄的一家人也真是少見。
想著這些,頓時心裡炸出來一團火,炸了全身的毛。一文錢能難倒秦叔寶不假,我木晨曦這會兒可還沒到需要一文錢買饅頭的程度!
他皺著眉頭盯著曾老板,冷冷地說,“少了兩噸。”
“哎呀我說小木,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我們這兒這麼多師傅,就你最計較,你還年輕,這樣走不遠。”
“我不想跟你扯。”
曾老板也火了,“你小子怎麼說話的?今天就是這麼多,白紙黑字寫著的就這麼多。”
木晨曦指著他,“我說了,少了兩噸!”
姓曾的本來心裡就一股鬼火,這下被指了鼻子,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怎奈,既沒有木晨曦高,也沒有他壯,但仗著自己是檔口主,大聲道,“你指什麼指?我告訴你,在我這兒,你把尾巴夾緊一點。”
“嗬,”木晨曦冷笑道,“我不跟你扯,我明天不做了,把工錢給我結清。”
姓曾的打定主意要為難欺負他了,兩手一攤道,“今天不是發工錢的日子,不能給你結。”
這種刁難早在意料之中。
木晨曦冷冷笑了一聲,“老曾,刁難人之前,得先把自己屁眼裡的屎擦乾淨。”
“你什麼意思?”
“上個星期你扣了兩個外調司機的信息費,老板娘不知道。”
“我跟你講,話不要亂講。”
“啊對,”木晨曦笑著,然後敲著桌子說,“要文鬥,不要武鬥,那點錢是無所謂,你和小陳眉來眼去的,沒硬證據,你那大舅哥也不好怎麼說你,就算你老婆給你兩個大逼鬥那也隻是你的家事,她整我們這些外人手更黑。不過,大前天外調了一個六米八的車過來裝散貨,有八個五百升的塑料桶,你沒忘吧?”
前麵那些宮闈事還隻是鋪墊,淺淺地示威一下,後麵這塑料桶才是木晨曦的殺手鐧。
姓曾的一聽,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他心裡犯嘀咕,這高中沒念完的小孩怎麼特意留心那幾個塑料桶的事情?看著這麼單純一小孩,媽的,可彆著了他的道。
木晨曦繼續道,“你看那車是個新車,司機年輕,你詐人家,說桶裡是飲料原料,倒也是,標簽上寫的是飲料,嗬嗬。那司機也是個小白,信了你的邪。”
姓曾的抵賴,“本來就是飲料原料。”
木晨曦說,“你這種人,做生意不地道,抵賴是一定的。生意人嘛,不說假話,誠信為本。我懂的,曾老板,假話全不說,真話不全說,殺傷力最大噢。軟飲料也是飲料嘛,是吧?”
他一口氣說完,冷笑著拿出手機,給他的微信發了幾張圖片。
片刻後,他又說道,“對,那桶裡是果酒原料,可惜酒精度是28,你不會不知道危化品運輸存儲管理規定吧?散裝酒類,酒精度超過24,單桶包裝超過5升就是危化,八個桶,每個五百升,整整四噸,你看看照片上對不對,噢,我不小心把檔口號和招牌也拍進去了,和那哥們兒閒聊不小心還錄了個音。”
此話一出,曾老板的臉立即漲得通紅,“你……媽的,你小子……我怎麼對不住你了,你要害我……我看著你挺老實一孩,怎麼那麼壞呢?”
我壞?木晨曦心裡冷笑,合著不給你當案板肉任你宰割就是壞是吧?
他諷刺地笑著說,“普通貨車運危化,我知道,沒逮住就是沒事,我不介意去舉報一下,證據我可是完完整整的呢,送貨回單我也有。哦對了,還有一天,也是一個普貨車,拉了兩噸電池,你不要跟我說鋰電池不是九類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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