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的倒影在黃浦江裡閃爍,外灘的夏夜人聲鼎沸,一艘遊輪緩緩開過,泛著紫光的高塔矗立在江對岸、暗藍色的天空之下,那是東方明珠塔了。
其實這是木晨曦第一次來上海,這個國家最大的城市。
晚飯之後,九和何心二人世界去了,小滿卻是特立獨行說想自己去逛一逛。
上海對五車老哥來說不陌生,因而他自己留在酒店裡寫代碼。
時值九點,天剛剛黑,木晨曦一個人在黃浦江邊站了許久,夏夜的熱風帶著點兒江水的涼。
城市巨大,似有廣闊天地,好似大有可為,多年獨行,終於憑著自己,在展會有了一片小小天地,算不得多大成功,在這個浮躁的世界裡,公司賬上區區一百多萬,四個人參股,可能連小有成就都算不上,但是也已擋不住光明。
人聲的吵嚷中,一陣吉他聲響起,江邊站著一個瘦矮的女歌手,麵前支著麥克風,邊上一台羅蘭手提音響。
“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曾經在漫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遠,卻發誓要帶著你遠走,到海角天邊……”
“不負責任的誓言,年少輕狂的我,在黑暗中迷失才發覺自己的脆弱。看著你哭紅的眼睛,想著遠離的家門,滿天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前程,用一點光,溫暖孩子的心。”
……
她沒有什麼觀眾,往來的行人似乎更關心這城市的繁華,但她還是唱完了,而且唱的挺投入的,沉溺在她自己營造的一方小小音樂世界裡。
《星星點燈》是一首老歌了,她改過編曲的,感情聽起來和原版不太一樣,多了許多這個時代的喪和頹廢,再加上她聲線就是煙嗓,唱出來的是完全和她形象不符的滄桑。
木晨曦站在一邊聽她唱完
小時候媽媽帶著他和木羽喬去ktv參加她們同事的聚會時,他聽見人家唱過。那時候他聽不懂,讀高中的時候找作文素材才認識鄭智化,那位來自台灣的殘疾創作歌手,因而就去找了他的專輯來聽。
於是那些真情實感的歌就那樣對上了壓抑時期的少年心事。
轉瞬十年過去,想起來猶在眼前,那個自卑、寂寞、心潮萌動、不知天高地厚還不服輸,心裡時常念叨“莫欺少年窮”的時候。
現在想想,白駒過隙罷了。
他自顧笑了笑,然後去掃了一下這個矮個子歌手的二維碼,付了五十塊錢。
她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一下,正好已是一曲結束,她就摸出來看了一眼,發現眼前是貴客,因而就摸出來一支煙遞給木晨曦,“老板抽煙。”
木晨曦擺擺手,“我不抽煙的。”
“哦,”她順勢把一支煙叼到嘴裡,熟練地摸出火機點燃了,“我休息一下哈,老板你想聽什麼歌,隨便說,隻要我會。”
“嗬嗬,”木晨曦問,“《你的生日》會嗎?”
歌手一愣,抬眼瞧著他,然後吐出一縷青煙笑了,“會,怎麼能不會這個呢,我燒完這支煙就唱哈。”
須臾,她唱了起來。
“你的生日讓我想起,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他流浪在街頭。”
“我以為他要乞求什麼,他卻總是搖搖頭,他說今天是他的生日,卻沒人祝他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握著我的手,跟我一起唱這首生日快樂歌。”
“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彆在意生日怎麼過。”
“這個朋友早已不知下落,眼前的我有一點失落,這世界有些人一無所有,有些人卻得到太多,所以我最親愛的朋友,請你珍惜你的擁有,雖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願永遠陪在你左右……”
歌聲明明婉轉,卻如一根尖刺一樣刺破這暗藍色的繁華的夜。
木晨曦又給她掃了五十塊錢。
“謝謝老板。”她鞠了一躬,“今天可以提前結束營業了哈哈。”
木晨曦問她,“你是以唱歌為生的麼?”
她笑了笑,“靠這個賺點外快,唱歌得餓死。”
“沒有樂隊招你?”
“沒,”她說,“靠譜的樂隊也不好找,酒吧賣唱競爭激烈,再說,我唱得不好。”
確實,不算很好,隻是木晨曦覺得有點感覺而已,或許還不如小孟佳?他也不是很確定。
他問,“那白天做啥?”
“也不一定是白天,”她朝著左手邊努努嘴,“在那邊便利超市收銀,也乾店員的雜事,一個月到手四千多塊錢。”
木晨曦想了想說,“在上海,基本剛剛能活。”
“是啊,”她笑笑,“好賭的爹,跑路的媽,沒用的我,淩亂的家。”
說著又點著了一根煙。
木晨曦在一旁也隻能笑笑,他當然也鬨不清楚人家是玩梗還是說的實話,或者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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