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維多利亞的房門關好,阿斯特拉來到了安德魯的房間。
小家夥正穿著睡衣趴在床上看著語法書,表情蔫蔫兒的,看起來不大高興。
“安德魯?”
“小叔叔!”
聽到阿斯特拉的聲音,安德魯連忙坐起身,朝阿斯特拉伸出了手。阿斯特拉也順勢坐在床邊,將這個小侄子抱在懷裡。
安德魯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攥著阿斯特拉肩上的衣料不鬆手,四歲半的小孩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阿斯特拉的身上。
“不高興嗎?”阿斯特拉輕聲詢問:“我讓安德魯不開心了?”
“沒有。”小家夥的聲音悶悶的,抬起頭有些委屈地對上阿斯特拉的眼睛:“小叔叔,格林德沃真的欺負過你嗎?”
“不叫格林德沃先生了?”
“不叫。”安德魯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幾秒後又緩緩抬起頭:“所以是真的,對嗎?”
“是啊。”阿斯特拉無奈地看著安德魯。
“那他也沒向你道歉嗎?”
“很可惜,並沒有。”
“為什麼?”安德魯的情緒有些激動:“做錯了事情就應該道歉!”
阿斯特拉任由小家夥將自己的衣服攥出褶皺,直到安德魯的情緒好了一些,他才開口:“那道歉之後呢?”
“道歉之後,就可以繼續做好朋友了啊。”安德魯被問的有些懵。
阿斯特拉隻是笑著:“這是梅爾教你的?”
“嗯,媽媽教我的。她說,好朋友之間鬨了矛盾或者是做錯了事,一定要及時道歉,不然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矛盾可能還會越來越深。”
“是啊,這句話沒錯。但是安德魯,這並不完全是對的。”阿斯特拉捏了捏安德魯的小臉,臉上儘是笑意:“梅爾教你的初衷是好的,但這個問題和答案太簡單了,人的一輩子可不會這麼簡單。”
“鬨了矛盾和做了錯事包含著許多東西,可能是朋友之間弄壞了某個日常的物件,比如拽掉了你的袖扣。也有可能是撕壞了你的作業或者照片。又或者是對你的身體造成了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傷害。安德魯覺得這些道歉之後可以被原諒嗎?”
“拽掉袖口的話我會原諒的,再換一件衣服就好了。但是如果撕壞了我辛辛苦苦寫完的作業,我會很生氣的。還有照片,如果是我和爸爸媽媽還有小叔叔的合照,我也會很生氣,不想原諒他們,就算道歉了也還是會生氣……”
安德魯低著腦袋:“但如果是身體傷害的話,劃了一道小傷口倒是沒什麼了,但如果是瓊斯阿姨那種程度的腿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困難的問題,對嗎?”
“嗯。”安德魯點了點頭。
“安德魯覺得自己能解決嗎?”
小家夥想點頭,但猶豫了一會兒又搖頭,有些氣餒:“不能,我覺得我做不到。”
“這很正常,很多大人也做不到。”阿斯特拉抱著安德魯輕哄:“許多事情不是簡單的一句道歉就能結束的。不同的情況,不同的對象,不同的場景,這些都會讓你有不同的選擇。因為你要考慮很多事情。”
“……那,小叔叔和格林德沃先生也是這樣的嗎?”安德魯小聲問道。
“是啊。我和蓋勒特的關係可比朋友弄掉袖扣要複雜一百倍,甚至更多。”
“那肯定很難解決。”安德魯好奇地詢問:“小叔叔解決了嗎?”
阿斯特拉笑著:“解決了。”
“不是道歉嗎?”
“不是道歉。簡簡單單的一句對不起不是萬能的,複雜一些的道歉方式同樣如此。”阿斯特拉摸著安德魯的腦袋:“道歉不是萬能的。”
安德魯還是有些聽不明白。
“你還太小了。”阿斯特拉將安德魯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能聽我說著些還仔細思考,安德魯已經很厲害了。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不用太過在意這些東西,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覺,開開心心長大。”
安德魯躺在床上側身看著阿斯特拉:“那我乖乖睡覺,小叔叔等我睡著再走好不好?”
“好。”
房間的燭火被熄滅了大半,隻有床頭不遠處還亮著。小孩子覺多,握著阿斯特拉的手指很快就睡著了,阿斯特拉坐在床邊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指。
房門被打開,蓋勒特靠在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阿斯特拉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安德魯,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蓋勒特這算是第一次從阿斯特拉眼中看到那種年老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但細想想,蓋勒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確實不對勁。
畢竟阿斯特拉還不到十九,這種眼神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青年人的身上。
但如果是阿斯特拉,又覺得有些合理了。
他的眼裡,除了對安德魯的關懷,還有……
阿斯特拉注意到了門口的蓋勒特,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又伸手將安德魯的被子蓋好。
蓋勒特沉默地看著,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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