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俱羅說:“季晟可惜了……如果當年我在洛陽的話,說不定……不過,哈德不愧天下第一高手,即便是我,單打獨鬥,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那也是一個了不得的好漢,可惜的很呢。”
言慶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話題。
隻能訕訕一笑,輕聲道:“隻可惜,我未見過哈德的本事。”
“你若是見了,估計現在也站不到這裡。”魚俱羅毫不客氣,而後話鋒一轉,“娃兒,季晟的本事,你學了幾成?”
“這個……先師在世時。主要是傳授我射術和兵法。”
“哦,那他沒有教給你彆的嗎?”
“還有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魚俱羅連連搖頭,“我不是說這個……那家夥就喜歡道德文章,之乎者也,我是不太喜歡。”
兩人一前一後,不知不覺間就走上了雷洞亭。
站在亭子裡,魚俱羅看著翻滾的雲海,深吸一口氣,突然間仰天發出一聲雄渾的長嘯,在山間回蕩不息。
他中氣充足,嘯聲中帶有一股奇異的力量。
雲海似手長嘯牽引。翻滾的更加劇烈,變幻莫測。
“他娘的,老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兩年。索性不負陛下所托,解決了越嶲蠻的隱患。”
魚俱羅扭頭道:“你一定奇怪,越嶲那邊打得正凶,我為何會來這裡。”
“哦,確是奇怪。”
“龜兒子的一群化外蠻夷,連個兵器都湊不足,也敢起兵造反。”魚俱羅笑道:“老子籌謀兩載,陽山鎮一戰之後,就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反正都是些土雞瓦狗,交給段鐘葵那小子,已經足夠……對付這麼一幫子家夥,如果段鐘葵還打不贏的話,老子就撤了他都尉之職。”。
“段都尉那邊……”
“沒關係,他打得贏。
那小子和你一樣,喜歡陰人,說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老子不喜歡他那風格,但對付越嶲蠻,倒是足夠了。老子看那邊沒甚事情,索性把兵權都交給他,任由他去陰人,他去做主。
娃兒,你可知道,你老師生前三絕,兵法,箭術,還有使槊。
他最得意的,莫過於兵法和箭術。既然把這兩樣都傳給你了,為何又不肯傳授你使槊之法?”
鄭言慶心裡一動,抬起頭,驚訝的向魚俱羅看去。
隱約間,他猜出了魚俱羅來的原因。隻是看著魚俱羅臉上淡淡的笑意,一時間又無法確定。
“我曾聽先師提過,當今世上,善使槊者無數,各有巧妙之處。
然則若說使槊第一者。非上柱國大將軍莫屬。先師還遺憾說,您不在洛陽,否則就求你……”
“求我做甚?”
言慶一咬牙,沉聲道:“求您傳授小子使槊之法。”
魚俱羅聞聽,忍不住放聲大笑。
“恩,你小子倒是學得聰明了……”
如果鄭言慶吞吞吐吐,說不得又要被魚俱羅好一陣子的挖苦。他笑嗬嗬的說:“季晟生前,曾派人送給我一封書信。在信中,他極力的讚揚你,並懇求我,尋找合適機會,教你使槊。”
“啊!”
鄭言慶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心裡麵,頓時生出莫名的感激之意,對長孫晟這拳拳關愛,不由得感激萬分。
魚俱羅說:“我生平有三件得意的事情:射箭射的比季晟遠,打仗打的比史萬歲賀若弼凶。嗬嗬,其實這兩件事情,不過是我安慰自己罷了。我力氣比季晟大,用的五石強弓,射的當然比他遠。若是在疆場上,季晟的連珠十三箭,取我性命,絕對是易如反掌;至於打仗嘛……史萬歲也好,賀若弼也罷,身經百戰,可謂戰無不勝。我呢,說起來不過是一猛將耳。”
魚俱羅對自己的認識,倒是很清醒。
鄭言慶不由得對他更添了幾分好感,這老兒莽是莽,魯是魯,甚至不講理。
可這種直性子,卻是難得。
“然我最得意者,就是使槊。
早年,我收了宇文成都為徒,原想把一身武藝傳授給他。哪知道那小子……力氣比我小時候還大,不喜歡用槊,卻選擇了鳳翅鎏金鏜。不過那玩意兒那難使用,配他倒還算是合適。
所以,我最得意的使槊,至今還未有傳人。”
魚俱羅說到這裡,眼睛突然一瞪。
“小子,你可不要會錯意,我不會收你為徒。你不對我的胃口,相比之下,我更看重麥子。
可是季晟既然說了,而且我看你這一身武藝也不差,好像也練過使槊,基礎頗深。
麥子那家夥也不喜歡用槊,非要和他老子學……我也不想這本事失傳,所以就便宜你這娃兒。
不過,我跟你說明白:我教你使槊,但隻一個月的時間。老子在隆山郡公務繁忙,才不耐呆在這荒山野嶺吃風。一個月,你能學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也算是我全了季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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