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麒麟高臥聲自遠第卅一章驅虎吞狼乎?
一洲譏實話,言慶有點發懵!
這消息來得實在突然。突然到李言慶根本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一時間也難免有些亂了手腳。
好在,兩世近六十載的生活,讓他擁有超強的自製力。
在電光火石間,言慶就恢複了往昔的冷靜,大腦開始快速運轉,在消化這消息的同時,思索種種可能出現的狀況。
張須陀,死了!
李言慶也說不清楚,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不過有一點他卻明白。張須陀的死,定然會給榮陽帶來超乎尋常的動蕩。而對於他來說,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必將直麵瓦崗塞的威脅。這其中的種種利害關係,又豈能是立刻計算出來?
“無忌,觀音婢呢?”
“妹妹剛才聽說出了事情。就回去了!”
長孫無垢是個很有眼色的小丫頭。雖則心裡很想和言慶獨處一會兒,但也清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李言慶肯定無法繼續待在塢堡。所以,她悄悄的離開,回到自己的住處,以方便給予言慶更大的空間。
高夫人對無垢的反應很滿意。
而言慶,則生出強烈的愧疚之情”
“言慶,既然出了這種事情,你趕快回鞏縣一趟。”
李言慶想和無垢道彆。可又一想,還是止住了這個念頭。
“娘,請轉告觀音婢。就說等我忙完了,陪她一起去少林寺拜佩&esp;”
高夫人露出和煦的笑容。頜首答應。
李言慶和長孫無忌也不敢耽擱,立刻準備動身。
可就在他們就要出門的時候。高夫人卻突然把言慶叫到了一旁。
“言慶,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多留意楊慶的動向。”
這一句話,讓李言慶有些難以理解,於是疑惑的看著高夫人,似乎是想要詢問,這話中的寓意。
楊慶!
他能有什麼動向?
要知道,李言慶對楊慶這個人雖然不太能看得入眼,但不管怎麼說,楊慶是他的上官,而且表現出的那種對民眾關心,卻是實實在在。他能力不強,但卻願意為百姓考慮。就比如這次主動要求言慶重開粥棚,募集善款的事情,讓李言慶對他頗有些刮目相看,感官也隨之大好。
高夫人說:“楊慶這個人。我多少有些了解。
此人才乾普通,心性嘛,卻比許多屍位素餐之輩強上百倍。隻是,他生性膽不甚堅強。這一點,倒有可能是受他父親,觀王楊弘的影響,做事謹小慎微,且有些搖擺不定”你老師在世時,曾說楊慶不似宗室族人,過於見風使舵。如有風吹草動,他定會出現動搖。
我擔心,張須陀這一戰死,勢必會對楊慶造成巨大衝擊。弄不
李言慶一蹙眉:弄不好怎樣?
楊慶好歹是宗室,堂堂邸王殿下,難不成還會投降?
心裡雖然不太願意相信。可這念頭一出現,就再也無法止息。以楊慶那膽小如鼠的性子,也許真的會乾出投降的事情。對於朝堂重臣,李言慶了解的並不算多。高夫人雖則遠離洛陽多年,可是當年長孫員的畢竟身在其中浸淫多年。對於一些朝廷秘事,定然了解的更加徹
。
想到這裡,李言慶突然驚出一身冷汗。
他恭聲回答:“孩兒記下了,定會對部王多加留意。”
“好了,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麼多,趕快回去做事,凡事多加小心,切莫妄自逞強。”
言慶躬身受教,匆匆離開塢堡,跨上馬,和長孫無忌趕回鞏縣。
高夫人登上塢堡門樓。就看見長孫無垢站在門樓拐角處,偷偷地望著,言慶一行人的背影。
忽而心生萬般感慨。
這男人啊,就是如此”,當年長孫員每逢出征,不也是這個樣子?如今換成了言慶,這倚門眺望的人,亦將變成彆人。
想到這些,高夫人這心裡。就有些愕悵,,
大業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程讓領軍八萬,兵發牛渚口。
自金堤關被攻取之後,翟讓撤退時,將金堤關城關卷洞徹底摧毀,也使得這座數百年的雄關,名存實亡。於是乎,牛渚口就變成了虎牢關最前沿的陣地,同時也虎牢關唯一的屏障。
張須陀才得勝而乒沒多久,又怎可能畏懼狸讓?
先前連番大勝,也使得張須陀對瓦崗軍,多了一分輕視之心。
如今翟讓找上門來,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退卻。畢竟這一次他背靠蒙陽,無需擔心糧草輻重。更可以放手一搏。
不過,在出戰之前,張須陀還是枰聽了一下李密的消息。
李言慶派人送信給他。在信中說:李密狡詐如狐,凶殘如射狼。將軍乃世間英雄,自然無所畏懼。可是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將軍出戰,還請多多留意一下,李密動向。
其實,不論李密在不在,張據陀都不可能退讓。
但既然言慶提醒他,也走出於一番好意。張須陀還是派人打聽了一下,結果得知李密並未出現,心裡就更加無懼。
雙方在通濟渠西岸的板渚交鋒,戰鬥極其慘烈。
翟讓在兵力上占居了絕對的優勢,而張須倫則有天時地利人和之便,更是毫不畏懼。八風營展開,瓦崗軍出擊。從正午一直殺到傍晚,隻殺得通濟渠河水變成紅色,屍殊遍野,血漂插椿。
最終,瓦崗軍抵擋不住凶悍的八風營。
在損兵折將後,全軍潰敗。翟讓率部逃竄,張須陀又豈能讓他溜走?剛圳,大獲全勝的八風營,韭互下下交滿了決勝信念。又忘話了言慶在信中提到:窮寇莫追。
從板渚一直追擊到大海寺。眼見翟讓就要被生擒活捉。
突然間,從大海寺兩旁的樹林中,殺出兩支人馬,將八風營攔腰截斷。蒙陽的八風營,雖則悍勇。可畢竟比不得張須陀在齊郡時組建而成的八風營練有素。齊郡的八風營,那是身經百戰的驍勇之師,自大業八年開始,不曉得和山東流寇交鋒多少次,早已練得遇亂不慌。
可蒙陽的八風營,自組建到出擊,不足兩個月。
而經曆的戰鬥,也不過寥寥數次。大勝時,可勇猛向前;一旦遭遇危險,就會立刻亂了陣腳。。
與此同時,翟讓又折兵而回,加入戰局。
八風營隻抵抗了片刻光景,就變得潰不成軍。張須陀本來已經殺出重圍,卻發現他從齊郡帶來的八百親兵,被瓦崗軍圍困,於是又殺回去,想要把親隨救出。
可進去容易,再想殺出去。就難嘍!瓦崗軍層層圍堵攔截,張須陀身中十數箭,,若非羅士信拚死解救,隻怕會當場戰死。
但即便是從重圍中殺出。張須陀也是身受重傷,敗回虎牢。
臨終前,他叮囑羅士信,讓羅士信帶著幸存下來的五百親兵,往鞏縣投靠李言慶。並在當天夜裡,重傷不治”
李言慶看著眼前披麻戴孝的羅士信,說不出是悲是喜。
悲的是,張須附,這麼死了!喜的卻是,張須陀臨死之前,竟把羅士信托付給他,多多少少出乎他的預料。
不可否認,言慶對張須陀麾下的秦、羅非常有愛。
隻是張須陀對這二人也很看重,言慶自然也不能強人所難。如今,這羅士信居然自動送上門來,加之張須億的遺囑擺在那裡,李言慶又焉能放過這員猛將。不過在臉上,言慶自然不會把這種情緒表達出來。他坐在主位上,拿起擺放在長案上的赤莖白羽箭。眉頭緊鎖一起。
乍看上去,這似乎和普通的利矢沒有區彆。
但放在手中,卻能感受到。這支利矢的分量。它比隋軍製式箭矢略重三分,而且也長兩寸。
使用這種箭矢的人,當是一個能拉開兩石,乃至於三石強弓的高手。
不過箭鏃上帶有血跡,並且呈現出一種烏蒙蒙的顏色。一般來說,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一個解釋,兩個字:毒箭!
“張通守,就是被這支毒箭所殺?”
李言慶抬起頭,沉聲問道。
羅士信語帶顫音,“大海寺遇襲,張將軍身中十七箭。
其中這種毒箭共中了三支,而且是以品字形射中,”以至於張將軍退回虎牢關後,就不治身亡。”
李言慶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在電光火石間,呈現出張須陀中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