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借臉而生
“還想走!”
夜裡那人聞聲便欲逃走,沈風卻是追上去,手掌抓住他的肩膀,那人回身一刺,刺空後,便再次想逃跑,沈風手抄一椅子向那人背部砸去,那人大叫一聲應聲而倒。
黑暗中,沈風冷冷道:“在我的園子裡,你跑不掉!”
緩緩走過去,將他手中匕首和器具奪過來,冷笑道:“讓我猜猜,這把匕首是用來殺我,哼,可惜了。”
說著,將匕首扔掉,一邊走過去點燈,一邊笑吟吟道:“這個器具形狀好特彆!”
油燈被點亮,屋子緩緩亮起來,而地上的人已趔趔趄趄站起來,她竟然是方才的丫鬟,草穀門下的弟子,沈風拿著器具走過去,神色淡淡道:“真是防不勝防,一直提防著你,還是讓你混進來。”
丫鬟神情十分猙獰,一言不發。
見到這個丫鬟,沈風一點也沒有意外,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他可以一下子從床上起來,顯是早就懷疑這個丫鬟,早有提防,此時他口中說的堤防,似乎是更早的提防,而這個丫鬟似乎是另外一個人。
沈風也一言不發的望著她,似乎在看她的臉,準確的說,是好奇。
丫鬟終於開口,聲線十分詭異:“就算你有心提防,你如何知道今夜我會來!?”
沈風笑著道:“這多虧了我府內的丫鬟,她們將含有藥水的浴桶倒在你地道出口的草地上,藥水隻染了出口的形狀,周圍草地卻沒有被染及,我今晨發現後,便知草地一定有通道。”
“至於怎麼算到你今晚會來,隻要聽到地下的動靜不難吧——”
那人冷冷道:“琴操!”
話剛落音,車師斧與琴操已站在門口。
沈風沉聲道:“世人所流傳的傳言,奪得三大遺址便可奪得天下,樓蘭尚且是謎,昭烈皇陵有金銀財寶不計其數,占之便可招兵買馬,而華清天府,其天府七宮,天樞識辨百草,天璿讀破萬卷,天璣精於棋道,天權善於工器,玉衡賦予聲樂,開陽專於丹青,搖光習武藝,七宮弟子遍及天下,鋪成一張天羅地網,天下人事儘在掌握,而七宮之主更是身懷絕技,草穀鼻子敏,廣音耳朵聰,問書臨摹,青石善謀,壺酒手巧,非劍武藝非凡,隻有道畫看起來比較平庸。”
“而上代七宮之主,技藝與其大體相似,隻有草薙白石分彆善於用毒和計反有所不同,但上代七宮之主卻推舉濮陽策為王,濮陽策乃屬開陽宮,上代七宮推舉開陽宮之人為王,足見濮陽策有此擔當。”
“濮陽策確實計謀過人,適合在背後為濮陽宮統籌大局,但為了讓濮陽宮隱藏於無形中偷偷盤踞勢力,光是計謀過人還不夠,濮陽王亦須隱藏於無形!”
沈風目光突然變得銳利,盯著那人的眼睛:“我時常在想,濮陽宮如此巨大,為何沒人知道它的存在,連皇帝亦是感受得到,卻一直看不清它,濮陽宮如同一隻龐然大物,濮陽王便為其首,若是看不清其首,便看不清這隻龐然大物。”
他自問自答,“那如何隱藏其首,濮陽王當然不會消失,但他可以製造多個濮陽王,混淆真假!從右王到宋執裘,再從宋執裘再到謬畫,最後再是濮陽策,而濮陽策並不是他的真名,濮陽王身份錯綜複雜,如此一來,濮陽王便隱藏於無形,濮陽王之所以能夠以多種身份示人,除了故意製造傳言外,最大的原因是他用了彆人的臉皮——”
這就是開陽宮傳人最陰毒而神秘的技藝!這也是上代七宮之主推舉開陽宮傳人濮陽策為王的最大原因!
話落,那人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沈風冷冷一笑,將手中人形器具放在那人的臉上,慢慢貼合上去:“我說得有錯嗎,墨畫道人!”
謎底揭曉,來人竟然是墨畫道人!
桀桀——
聞言,墨畫道人發出一陣怪異難聽的笑聲:“若我說我不是呢?將軍會相信麼?”
琴操道人道:“師兄,你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我。”
沈風沉聲道:“一直以來,我都在想開陽宮濮陽策為什麼可以成為濮陽宮之王,從梨園戲台後麵看到臉皮,我才明白你所唱的戲究竟是什麼,所謂戲如人生,亦幻亦真,而你們所唱卻是‘借人以臉,奪命成已戲’!”
“起初舒樓策用彆人的臉成為右王,然後人臉給了季高渠讓他代替自己成為右王,從此舒樓策則‘死去’成為濮陽策,而濮陽策留下了謬畫、右王、舒樓策的身份,從此開始濮陽策的人生,但濮陽策隻能活在黑暗中,他想走向皇位,必須再用彆人的臉,那張最適合的臉,便是秦王!”
“當濮陽策功敗垂成後,我卻找不到秦王的臉,我想那張臉是被你拿去了!隨後秦王出現了,皇帝駕崩,太子死去,最後資格當皇帝的人,便剩下秦王,成為了秦王,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你千算萬千,卻沒有算到皇帝還留下一個孩子,此計落空後,你又迅速拋棄秦王這個身份,當時我便防著你,宋行令提醒了我,他也想殺了我取而代之,你假扮秦王無非是為了擾亂我,讓我以為你計謀落空,你真正目的是我!”
擲地有聲道:“如今皇位隻是一個空殼子,隻有將我取而代之,才能真正掌握大權,身為開陽宮之主不可能看不清這要害!”
哈哈哈——
墨畫道人發出一陣悲涼的狂笑,將臉上的人皮取下,露出一張畫著妝容的臉,這是一張哀痛的妝容,由死灰敷麵,以鬼為妝畫,額頭上還有一個死人才會妝點的紅印,墨畫的真麵目竟然是一張死人的臉,這便預示著當他露出真麵目時,就是他的死期!
墨畫道人拿出一個小瓶子飲了一口,然後眼皮漸漸合上,人也倒在地上。
“男的——”沈風低頭查看一番,嘀咕一聲,轉而道:“抬出去吧。”
從梨園見到墨畫道人之後,便感到一種未知的危險,他在戲台上濮陽策的配角,很容易讓人忽略他,但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像一隻毒蛇,藏在黑暗的地方,隨時給予致命一擊,就像假裝瘋癲的晉王,他們隱藏自己的野心,讓所有人忽略他,這恐怕才是真正的——
戲!
所有人出去後,沈風才踢了踢床腳,沒好氣道:“人都走了,可以出來了。”
唐夫人從床底下爬出來,神情極其狼狽,連頭都沒連抬起來,她這個年紀的人躲在女婿床底下,實在太荒唐了。
沈風瞪大眼睛道:“唐夫人!?”
唐夫人羞愧道:“我隻是進來看看——”說著,慌慌張張跑出去。
接著,林夫人也從床底下爬出來,神情尷尬之極,沒臉抬起頭來。
沈風再一次瞪大眼睛道:“夫人!你怎麼跑來我床底下!?”
林夫人不堪羞愧,紅著臉快步離開房間。
天亮之後,林夫人和唐夫人招了兩架最快的馬車離開京城。)
“她們倆怎麼跑來我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