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寒涼,人們越發不愛出門,總窩在家裡,林家莊子上的人也是,更何況他們手裡還有忙不完的活計。
跟現代不同,古代沒有電子設備,更沒有網絡,農家人的生活娛樂就更少了。
林家眾人一邊將過冬的物資慢慢囤積起來,一邊將放在後院的活計都攏進了空屋裡做,實在是戶外涼得徹骨,不用多待,進屋時指定都是一身寒氣。
但屋裡好歹還有四麵落地的牆壁擋風,再加上砌了兩排火灶,每排都燒著五大口鍋,同時間鍋裡熱氣騰騰持續不斷燒著,熏得整個室內的溫度居高不下,眾人汗流浹背,連薄襖都省了。
也因著林家人居住在莊子上,獨門獨院,想怎麼製作東西,彆人並不知道。
眾人一邊熱火朝天的乾著活,一邊有說有笑憶當初,說著還在村子裡的時候成天東家長西家短,誰家要是發生點什麼事,保準第二天傳得整個村子裡都知道。
對比如今過的日子,大家都在一個鍋裡攪飯,雞毛蒜皮的事情沒有了,雖然少了很多八卦,但是大家夥的感情真的是比以前各過各的好太多了。
又忍不住想到在雍州城分流到下麵各個郡縣村隊伍時,遇到的同村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如今過的日子是咋樣的。
有些話真的經不起聊,一聊就停不下來。
有人說,之前在萬寶鎮的時候,倒是有偶爾遇到分到萬寶鎮下麵村子的幾戶人家,貌似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而且他們沒有抱成團,在村子裡受到原住民的排擠。
像有一些掐尖要強,平日裡在咱們自己林家村就東家長西家短,喜歡嚼舌根的,到了新地方,還不改張嘴亂說話的破毛病,結果一不小心得罪了村子裡麵的硬茬子,被人堵上家門狠狠教訓一頓。
像大康嬸。
她丈夫到了新地方,為了融入群體,結果想出個昏招,竟跟村子裡的地皮流氓混到一塊。
原本在林家村就嗜賭成性,欠過一屁股高利貸,被債主追上門,逼著發賣妻女抵債的前科,要不是林阿爺當時帶著村裡的幾家壯漢幫忙攔著,早一家子家破人亡了。
可偏偏這混不吝不記教訓,固態複萌,又賭上了。
結果,他們家的閨女兒聽說被上門討債的強拉到了青樓楚館去抵債。大康嬸拚死拚活攔不住,周圍的鄰居又無人伸手幫忙,隻探頭探腦瞧熱鬨,最終一頭撞死在大康叔麵前。
他們在鎮上看到大康叔的時候,他落魄的跟幾個乞丐縮在牆角下,蓬頭垢麵,瘦骨嶙峋,幾乎差點認不出來。
林保田上去跟他搭話,才發現他整個人迷迷瞪瞪,渾渾噩噩,嘴裡一個勁的喃喃著,“沒了,怎麼就沒了?每回都這樣,為什麼這回就沒了?”顯然神誌有點不太正常。
……
再有就是佑果嬸。
據說這一路逃荒下來,他們家算是難得全呼的人。
兩公婆,佑果倆口子,還有下麵的兩個孩子。
一家子這一路逃過來,想著投奔萬寶鎮下麵村子的遠親,結果哪成想,親戚家裡有個被退親回來的姑娘,跟佑果叔不知怎麼搭上了。之後佑果叔為了那家的姑娘,以七出之條善妒休了佑果嬸。
佑果嬸也硬氣,愣是帶走了兩個姑娘。她早曉得,公婆和丈夫早有休了她的想法,誰讓她嫁到夫家這些年前前後後隻生了兩個女娃,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朝代沒生個男娃傍身,在婆家受儘磋磨太正常不過了。
隻不過,原先在林家村好歹有鄰裡鄰居和裡正壓著,佑果嬸沒犯大錯,要休妻,佑果家的理由站不住腳,又怕惹來村裡的閒言碎語,隻能暗搓搓的謀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