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昭沒說的是將近一百大洋的診費是他墊付的,為了兒子已經傾家蕩產的李斌哪有那個錢。王文昭回家後還被妻子好一陣埋怨。但是王文昭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李斌的孩子病死不是?這個時代一百大洋都夠太原城裡一個四口中等之家生活一年以上的,就是王文昭這種身家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不過這時王文昭也有了底氣了,都不說自己的外甥是省上的高官,就是自己兒子現在也是一縣之長了,一百大洋很多嗎?
……
下午五點左右,兩輛黑色彆克橋車駛入了東華門街的洋人區。正是周文前來接霍伯特、德爾曼等幾個外國人去共進晚餐。周文知道外國人其實也是很要麵子的,既然要主動結交這些外國人,不妨把排麵做全了。乾脆就把劉若水的座駕也借來,兩台小車來接人,讓這些老外麵子裡子全有了。
要知道這個時期轎車也才引進中國不久,全國除上海、天津等少數幾個大城市擁有一定的數量,其它城市都數量極少。就是堂堂山西省主席徐長官的座駕還是閻大帥下野前贈送了一輛給他。整個省府的小車也就一輛新車和幾輛老式舊車而已。
兩輛轎車緩慢行駛在洋人街上,引得路旁的眾多老外紛紛側目。心道難道是那個省府高官來了。隻見車子停在一棟小宅院前,一個年輕上校微笑著下車和早已等候在門口的幾個外國人熱情擁抱,並用流利的英語交流著。
旁觀的老外們都知道那是兵工廠的德國工程師霍伯特和他的朋友們。
這時,不遠處的一家臨街的日本商社門口,有兩個穿著和服的日本男子在仔細觀察這邊熱鬨的景象。其中一個稍年長的男子說道:“山野君,你猜測一下這個支那人是代表哪方麵的人?來這裡乾什麼?”
年輕點兒的男子笑著說道:“崗田君又要考教我了。好,我來猜一猜。這個支那人的軍服顏色應該是南京方麵的人。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個上校,說明他有很深的家世背景。甚至可能就是南京某個當權高官的子侄。這個可以打聽一下他的姓名就能從姓氏上推斷出來。現在南京方麵正和德國打得火熱,看他對那幾個德國人的熱情勁兒,目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那個叫岡田的年長男子滿意地點兒讚道:“山野君,你很努力,來中國這麼短的時間能想到這麼多細節,已經很了不起了。為了帝國的大業,一起加油吧!”
“嗨!”
這兩個日本人其實就是日本方麵派到中國來的間諜。當然,他們也不是什麼重要部門的間諜,重要的都在上海、南京等中國的經濟、政治中心。甚至那個岡田本身就是個真正的商人。但這正是日本人的可怕之處,在日本軍國主義教育下,幾乎是全國民眾都樂意為所謂大日本帝國的繁榮強大奉獻自己的身心。
更彆說天皇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堪比那些極端宗教的領袖了。隻要天皇讓他們獻身,大部分日本民眾都願意義無反顧地付出自己的身家甚至生命。為天皇敬忠、為帝國獻身,已經成為近幾代日本人的一種信念。
正是這種信念,全日本上下一心,省吃儉用,集全國全民之力打造了當前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
正是這種信念,讓日本在七年後悍然發動了全麵侵華戰爭,妄圖吞並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