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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鬼子瞪著的一雙死魚眼慢慢呆滯,管小熙一張寡白的臉從他身後露出來。原來是他看到班長就要被小鬼子殺死,管小熙下意識就抽出馬刀對著小鬼子的後腰連捅了幾刀。
等他發現是自己殺死了日本教官後,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全身像篩糠一樣抖動起來,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德楞泰。
德楞泰趕緊一把將他的頭按下,一邊摸了摸小鬼子的脖頸,一邊緊張地四周觀察了一眼。
還好他們都是趴在戰馬的背後,周圍的騎兵們都在慌亂找掩體躲藏,倒是沒人注意這邊,也沒人看出來小鬼子已經死翹翹了。
“彆說話,就當……沒事,躲著。”
德楞泰提醒了一句後,想了想又輕聲說道:“謝謝……兄弟。”
管小熙現在還沒回過神來,隻是覺得自己心裡就像被一塊大石壓著,堵得慌,也不知道下麵該怎麼辦了?
會不會被彆人發現?會不會被其他東洋教官發現?會不會被抓起來打死?
他越想越怕,忍不住又招呼了一聲:“班長,俺會不會死?”
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隻覺得褲襠又是一股熱流順著褲腿淋下,又一次尿了出來。
德楞泰悶聲道:“不會死,你要……跟著我,一會有……機會,我們跑。”
管小熙聽了心中才稍稍穩定了下來,就發現一股子濃烈的腥臭湧入鼻腔,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下全是小鬼子流出來的血,他的衣服和褲子上全是血淋淋、濕乎乎的。
胃裡一陣翻滾,“哇”一聲就吐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遠處的槍聲突然停了下來,但這些偽滿軍的騎兵都不敢吭聲,也沒有人敢站起來。
周圍就隻有戰馬不安打著響鼻,還有管小熙哇哇的嘔吐聲。
德楞泰拍著管小熙的後背說道:“彆吐,有聲音。”
管小熙還沒等弄明白德楞泰的意思,就聽見隨風傳來遠遠的呼喊聲:“繳槍不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們隻殺小鬼子。”
“繳槍不殺,把槍扔在地上,人趴著不許動,我們隻殺小鬼子。”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就聽見山道兩邊的樹林都傳出聲音。
這下更沒人敢動了,我滴乖乖,人家原來在左右兩邊都有埋伏,還好沒有開槍。
就在這時,趴著的人中有個軍官高聲叫道:“彆聽他們的,什麼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剛才被打死那些弟兄難道不是中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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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生死關頭可沒幾個人把他的話當回事。
“你奶奶的,你也不看看人家的機槍有多少,打得有多準,子彈就跟下大雨似,誰特麼受得住?不聽人家的,難道聽你的,也不見你狗日的敢站起來說話。”
但是這世上不信邪的人多得是,總有人抱著僥幸心理想:“你特麼還隔著那麼遠,老子現在馬上騎馬就跑,你能打得準?”
於是就有幾人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就想跑,卻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是劈裡啪啦,紛紛倒栽蔥跌下馬來。
讓大家心寒的是,就連槍聲都沒聽到,真特麼邪門兒了。
德楞泰倒是沒動,但是他看見被從馬上打下來的人中就有剛才那個叫嚷的軍官,也就是他們的營長,是崔旅長的一個遠房表弟。
看著幾人跌下馬來都一動不動,眼見都是死翹翹了,這下眾人更是不敢動了,有人帶頭就把槍扔了出去。
不多時,就看見遠處的樹林中顯出一些身影出來,裝束什麼的都看不清楚,但都不急著走出樹林,而是在邊沿慢慢移動。
四周也傳來了腳步聲,就連德楞泰也不得不從命,不但將自己和管小熙的槍扔了出去,就連那個死了的小鬼子的手槍也扔了出去。
他可是知道規矩的,以前當馬賊的時候,如果被打劫的對象都老老實實不抵抗,也不怎麼傷害人命,但是如果有人被搜出還藏著武器,就是一把刀也是要當場打死的,這就是江湖上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