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出了院子,立刻帶上兩個人乘車出府,前往南城門內蔣氏的另一處宅子。
蹲守在馬路對麵的何渠,立刻扔掉手裡的炙肉簽子跟了上來。
而府內天井裡,剛剛聽楊伯農說完吏部那邊往來公務的陸階,徘徊了兩圈之後問道:“程家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日子沒有什麼動靜傳出來嗎?”
“沒有。”楊伯農搖頭,“自從舅姥爺聽得消息怒氣衝衝地回府之後,程家連日都如往常一般平靜。”
“這可不像話,”陸階凝起了眉頭,“我這位大舅子也沒那麼笨,此事出了岔子,必然追根究底,所以也必然已知曉事情與我有關。
“依他程老毛子那個性子,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去?知道是我插了手,更是不會輕饒了我,便是打不著我,罵也得指著我鼻子罵上三天,如何會如此按兵不動?”
楊伯農略為有些無語:“老爺這個意思,怎麼像是有點盼著程大人上門?”
陸階輕輕一哂:“不過是有些好奇,十來年過去,他那破鑼嗓子是不是還雄風依舊罷了。”
楊伯農哭笑不得,執壺給他添了點茶:“老爺要是懷念,去程家串個門不就行了?”
陸階揚起了手裡的卷宗:“我才不去呢。”
說完他頓一頓,又道:“打發去沙灣的人也該回來了吧?”
楊伯農俯身:“算算路程,最早日內也該有消息了。”
陸階點點頭,不再做聲。
……
杜嬤嬤奉蔣氏的命令即刻前來做迎接“陸大小姐”的準備,陸府的馬車便直接駛到了南城門內。
而此時不遠處的城門口,謝誼正按捺不住興奮,掀開車簾打量起了天子腳下的街頭。
“誼哥兒,你看,那應該就是賣糖葫蘆的!”
同車的李常也激動地按著他的肩膀,一手指著街道兩旁小販們手上一串串紅彤彤的果子。
兩個從來沒出過遠門的青蔥少年——謝誼不算,當年被抱著離開京城的時候他還是個三歲毛孩兒,什麼記憶都沒落下,一路北上途中景致處處都使二人感到新鮮。
及至到了京城之中,兩人哪裡還按捺得住心情?
隻恨不得立刻奔下車去看個夠了。
謝誼搖起了秋娘的胳膊:“阿娘,我們去買兩根糖葫蘆嘗嘗!”
秋娘卻沒有那個心思。
十年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不長,當年謝家曾在這裡紅紅火火,最後落得淒慘收場,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她要能高興的起來就怪了。
“不要去了。唐護衛?離家還有多遠?”
剛過了城門,他就忍不住問起了唐鈺。
“前頭往東拐就到了。”
“你聽你聽,馬上到家了,也耽誤不了多會兒。”
街頭不隻有糖葫蘆,還有點心鋪子,在沙灣的時候,他就曾聽陸珈說起過不少次京城的點心,馬上就要見到她了,謝誼也不想空著手進家門!
他倒罷了,李常也在,這孩子從小到大規規矩矩,難得出趟遠門還是進京,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