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子的胖手一把抓住林凡的右手。
刺骨的疼痛從手上傳來,他的右手腫得厲害,現在連抬都抬不起來。被這壯實的胖子一抓,自然是疼到渾身冷汗,險些沒腳軟跪下。
疼痛讓林凡連把手抽出來都做不到。隻好任由胖子抓著自己,一張胖臉湊了上來。
“小子,我今天就敞開了和你說,你這手本事其實很不好。”
“你說你一個鄉下小子,可以學種田,學木匠,學養雞鴨,可是你為什麼偏偏要學寫字?”
陳夫子的酒糟鼻幾乎都快要貼到林凡的臉上,他眼神完全沒了之前的和善,變得十分的凶狠。
“你不該會寫字的,這隻會讓你有不該有的幻想,做不該做的事。”
“你幫了我的忙,我謝謝你。但是從今往後最好忘了自己會寫字,忘了你腦子裡的那些《啟蒙經》,這是為你好。”
陳夫子說完用力一甩,林凡的右手得了自由,趕忙抽出,不自覺退後幾步和胖子拉開距離。
“老夫言儘於此,你自去吧。”陳夫子說了最後一句,就轉身準備離去。
林凡感覺自己聽懂了一些,但也沒完全聽懂。
但他明白了自己想在書院乾活這條路是沒希望了。
林凡行禮道謝後就離開了。
此時還是清晨,如果花錢搭一輛牛車還能在天黑前回到白林村。
林凡左手摸了摸口袋裡的錢還有那幾個糕點,心裡不那麼沮喪了。
想著母親一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糕點吧,林凡就把昨天的那份糕點留了下來,準備帶回家去也給母親嘗嘗。
……
“老陳,你看到林小友了嗎?”
林凡剛走,楊夫子就急急忙忙來到神木書院。
楊夫子平時不住書院,早出晚歸,他已經在書院找了一圈沒見到林凡,反而找到了陳夫子。
“他走了。”陳胖子臉上又掛起笑容,對著同僚道。
“他什麼時候走的,去哪裡了?”楊夫子不等陳夫子回答,嘴裡像連珠炮一樣說個不停,“老陳啊,我想了好幾天,我覺得我們不該這樣。”
“林小友的書法天賦卓絕,若是埋沒了實在可惜。”
“我自己雖是中人之資,但若是能發掘這樣一塊璞玉,那老夫也算是對得起自己讀的聖賢書了。”
“我知道林小友出身低微,不能參加科考,可是我可以收他為徒啊。老夫教他讀書寫字。”
“我相信不出幾年,他的書法一定會震驚整個大乾的。”
“我不能讓一個能名垂青史的書法大家,就因為我……”
“行了,行了。”陳夫子聽了許多,已經很不耐煩,隨地打斷道,“老楊,你就是想事情太簡單。”
“這種鄉下人,就像……看那邊的臭狗屎一般,你沾上就甩不掉了。”
“你若真收他為徒,他就會叫你照顧他的老父老母,乃至七公六婆,包辦他以後結婚生子的種種。”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到時候你是管還是不管?”
“這不就得拖累死你。你就是個教書的,能拿出多少錢來周濟他?就算你肯,你家內人能支持你嗎?”
“哪怕真像你說的,他的書法能出名那又怎樣?”
“大乾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鄉下如此多沒有讀過書的人,你想想有多少被埋沒的天才?”
“被埋沒的天才和狗屎無異,你管得著嗎?你算老幾?”
陳夫子越說越激動,他看著老楊那張熟悉的老臉一臉的糾結。又覺得自己說話重了些,遂收聲道:“哎,彆人叫咱們夫子,你真以為自己和聖人一樣是有教無類的夫子了?咱們的職責是教好那些付得起束修的學子,不是什麼人都教的!”
楊夫子被陳夫子說得有些猶豫,剛下定決心的一腔熱血馬上被撲滅了不少。
不過讀書人都是倔性子,楊夫子說出去的話怎能馬上認錯,自然還想要據理力爭一番。
他的話還沒出口卻被陳夫子最後一句話堵了回去。
“再退一萬步說,你說要收一個小木工為徒,你覺得院長會同意嗎?”
楊夫子剛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激昂的話語被他吞下了肚子,他無奈地垂下腦袋,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了。
陳夫子見自己成功勸止了同僚做傻事,也鬆了口氣。隻是他臉色也不好,拿起一本林凡抄的《啟蒙經》,一頁頁翻了起來。
……
林凡在牛車上打著哈欠,他這幾天總共也沒睡幾個時辰,可他現在一點也不敢睡。
小道上的牛車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兒,就算白天不太會遇到那些截道的綠林,也保不住同程的其他人會摸自己的口袋。
甚至為了提神,他專門出發前買了一塊芝麻燒餅,這燒餅比自家的玉米麵餅好吃太多了。上麵甚至撒了芝麻,抹了一點油,聞一下就香的不行。
林凡一小塊一小塊撕下來塞到嘴裡,不讓自己閒下來。或者一顆顆芝麻摳下來吃。
快了,路途走過大半了,還有一個時辰就可以回家了,林凡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