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晨光掃走一夜的血腥。
“四大娘,沒想到沒能見到您最後一麵。”
少女穿著一身白裙,摸摸站在墓前,抹著眼淚,“我沒有為您披麻戴孝的資格,您應該不會生我的氣吧。還記得小時候,您做桂花糕給我和……“
少女的話話沒說完,覺得脖子上一涼,一柄鐮刀架在她的脖頸上。後麵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你是人是鬼,在我母親的墓前乾什麼?”
這聲音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曾經這個聲音如同清泉動聽,而如今,天色晚來秋,清泉帶上了秋天的蕭瑟。
少女毫不猶豫地回頭,撲進那人的懷裡,“小凡哥哥,小凡哥哥,嗚嗚……”
林凡一把推開懷裡的少女,紅著眼的熟悉臉龐也不能阻止他的動作,他用鐮刀指著對方,“你到底是誰,林月兒,明明,明明已經死在馬家了,你是誰?是她留下的咒?不對,已經天亮雞鳴,你不是咒。你是誰假扮的?”
林月兒看了看林凡,驚訝地“啊”了一聲,眼前這個,這個臉色蒼白,臉上帶著一塊大疤的中年人真的是林凡嗎?
不過很快林月兒就確認了,因為她從他的眉眼中認出了他。林月兒委屈大哭,“小凡哥哥,是我啊,就是我,我是月兒,我根本沒去馬家……”
林月兒一邊哭,一邊亂七八糟地講起了自己的事送親的隊伍在半路遇到了泥石流,又在山裡迷了路,後來遇到了幾個歹人,所有人都逃散了,包括她。林月兒四處輾轉,一個女孩子在外麵,遇到危險情況自然不少。好不容易逃回白林村,才聽到馬家被滅門的噩耗,這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
林凡看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神,茫然的神情。也放下了手裡的鐮刀。
林月兒又是撲到林凡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感受著懷裡嬌弱柔軟的觸感,林凡完全愣住了,之前的一切讓他的精神無比緊繃,堅硬如鐵,這一刻忽然就軟了下來。
他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心裡有許多問題想問,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起。
最後隻能把一隻手放在她的腦袋上輕撫,“你沒事就好。”
林凡一回村就從三胖那裡聽到了母親的信息,縱使那時候灰色藥丸的藥效快要過去,他都顧不上續上一顆,馬不停蹄地跑到了這裡。
“我媽是怎麼出的事?”這個問題林凡已經問過三胖一遍,不過他更相信林月兒。
林月兒搖搖頭,滿是淚水的臉在林凡帶著血汙的衣服上來回蹭,“小凡哥哥,我不知道,我也沒趕上。”
林凡把她放到一邊,默默跪到母親墓前。從懷裡掏出一隻耳朵。
唰。
林月兒一下子撕開自己的白裙子,露出一截光潔筆直的小腿。
林凡一愣,她這是乾嘛?
林月兒把白色的布條整好成兩條,拿起一條往林凡頭上係上去,“小凡哥哥不要嫌棄,一時找不到麻布,就用這個將就一下。”
林凡沒有抗拒,讓她的小手輕輕地在自己腦袋上綁住白帶子。
“我覺得自己一路上受了不少苦,所以剛才才那樣的,不過比起小凡哥哥,我想我經曆的都不算什麼。”
雖然林凡沒說自己的經曆,但是他這幾天就蒼老十多歲的情況,林月兒一看就知道他受了數不清的苦難。
綁好頭上的白布,林月兒開始往林凡手臂上係第二條。
林凡也簡單說了下自己的事情,其中提到他以為林月兒死在了馬家,就順便調查了一下,可惜最後還是讓真凶跑了。
林月兒心猛地跳了一下,林凡說得好像很輕鬆似的,可是他的身體都這樣了。是因為我嗎?小凡哥哥是為了找殺了‘我’的凶手才變成這樣的嗎?
小凡哥哥和之前變了很多,以前的小凡哥哥是溫柔的,嗯,現在的,有點可怕。可是以前的小凡哥哥絕對不會去做那麼冒險的事情,她知道他沒有那麼的勇敢。
林月兒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有些出神,不知不覺間手上的白布已經綁好了。
林凡現在終於有了點祭拜的樣子,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把賈主簿的耳朵放在了墓前,“母親,孩子來得著急,沒有帶夠祭拜的東西,不知道這個祭品,合不合您的心意?”
林凡的記憶裡,母親一天至少要念叨他那個死鬼老公幾十次,這就是母親十幾年來最大的心結。
不知道她在天上知道了林凡了結了這件事會是什麼想法,感慨?痛快?驚訝?還是索然無味?
轟隆!一聲驚雷在林凡腦海裡炸響。
林凡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和一旁默默抹眼淚的林月兒愣了片刻。馬上反應了過來,要來了。
驚雷減弱,腦海裡聲音響起。
“他鄉遇故人,前仇舊恨一時消,夙願得償,罰過賞功,賜黃道鐘,逆天改命,倒轉乾坤,跳出因果,可求道真。”
原來這不止是林水秀的心結,也是原主的心結。
林凡摸了摸懷裡多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沙漏,在觸到它的瞬間,林凡馬上領悟了其中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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