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哥布林胎兒從母親的恨意中感覺到危險,於是迫切地想要出生,才十幾分鐘,手術室裡麵就傳出了幼崽的稚嫩哭聲。
女人的肚子那麼大,裡麵肯定不止一胎,之後又出現了兩把新的哭聲。這場分娩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手術室忽然打開,護士把外麵牧然三人都喊了進去,而醫生還站在病床前,旁邊有兩個用白布包裹著的幼崽,跟初生的人類嬰兒差不多大,連林真真手中都抱著一個。
“生了八個,隻活了三個。”胡醫生脫掉帶血的手套,放到一旁酒精液裡消毒,還把口罩摘下,“她對自己很狠,另外五個胎兒,完全是因為她強烈的憤恨情緒而呼吸不暢,從而窒息而死的。”
女人躺在病床上,護士用被子蓋住了她的身體。隻是此時她很虛弱,眼睛一閉一合,似乎隨時都要暈過去。
整張床都是她的血,作為護士助手的林真真伸出手,便見到所有血跡都脫離了依附的事物上,恢複成一滴滴鮮紅的血懸浮在空氣中,被她控製著落入一旁的穢物桶內。
這便是【操縱液體】的特殊異能。
她隻是來兼職打工的助手,在這場接生手術中,她起到的作用不大,所以把該做的事做完後,便把手中的孩子遞給牧然。
“你給我看乾嘛?這又不是我的?”牧然奇怪地看著林真真。
“難道阿然哥你不覺得很可愛嗎?,皮膚是綠色,跟咱們人類真的很不一樣。”本來一切生物的幼生形態都很可愛,就連長大後極醜的哥布林幼崽,也有點醜萌醜萌,但林真真的口吻,讓牧然皺起了眉頭。
林真真似乎沒有察覺到彆人的不虞情緒,繼續說著讓自己傷感的話:“太可怕了,怎麼會有人壞成這樣,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阿然哥,你想想辦法吧,救救它們。”
“這個女人太冷血了,剛剛孩子出來,她跟發了瘋似的捉起東西就扔過去……這麼可愛的孩子,好不容易才來到世界上,它有什麼錯?就算它不是人類,也有活著的權利!”
林真真越說越激動,都有點淚眼婆娑了,她喃喃道:“我不會讓她殺害它們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的小生命死在眼前……阿然哥你待會要阻止她,她就是個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
牧然不置可否,低頭看了一眼,雖然哥布林長大後很醜,但剛出生的幼崽黃綠色皮膚很嫩,沒有皺褶,耳朵略尖,烏溜溜的眼睛瞪大著,還咧著嘴在笑,露出尖尖的小牙齒,真有一種天真懵懂的感覺。
“你覺得它很可愛?”牧然收回視線,朝林真真問了一句。
“難道不可愛嗎?”林真真急忙又將哥布林幼崽舉到牧然麵前,努力地展示:“你看,小小的,皮膚的顏色雖然奇怪,但手感是嫩滑……”
“那你養吧。”牧然打斷了林真真的話,沒讓她說下去。
“我……啊?”林真真表情呆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阿然哥,你、你說什麼?”
“我說,既然你覺得它可愛又不願意看著它死,那就給你養了。”
“我、我……”林真真這下是聽明白了,滿臉不敢相信地望向牧然,然而青年的神情語氣都很認真,並不是在開玩笑。她囁喏了幾句,眼圈紅了紅很委屈的樣子,“阿然哥為什麼要這樣說……我隻是覺得它們畢竟是小生命,就算不是人類,也有活下去的權利,應該被溫柔以待,即便不愛也沒必要傷害……”
“對啊,她不是個好母親,所以給你養啊。”牧然盯著林真真,見她用力咬著唇,泫然欲泣的樣子,也不願意再跟她說話,直接把哥布林幼崽搶過來,給回床上的女人。
女人的狀態很差,被救出來後,身上的傷還沒治好便生產分娩,本來她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隻是看著眼前用白布裹著的哥布林幼崽,她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竟然讓她強撐著坐了起來。
她用嘶啞的聲音懇求:“求求你,幫我殺了它……”
牧然搖搖頭:“雖然你的遭遇很讓人同情,但如果這是你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便應該自己去完成。”
女人聞言,怔怔地看著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小生命,眼淚忽然就決堤似的落下,但是在哭的同時,她的眼神逐漸冰冷,猛地伸手掐住哥布林幼崽的脖子,用儘她所有的力氣。哥布林幼崽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便被掐死了。三個幼崽,都被女人親手弄死了。
做完這些後,女人再也沒有氣力,身子一軟便往後倒去。
胡慶糧趕緊上前查看,完後鬆了口氣:“隻是太激動暈過去了,沒事,正好要給她動手術,把身上的異物拔除,昏迷了也好……”
萍水相逢,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隻能靠她自己。
楊子傑也從牧然處知道了女人的遭遇,不禁歎了歎氣,沒曾想到比他猜測的還要慘烈。
他認識這個女人,看到那張臉時就認出來了,末世初藏在電影院躲避喪屍的人中,大家都是其中一員。沒想到再見麵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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