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聞言愣了下,有些不解其意。
“什麼意思?”
範閒笑嗬嗬地接過話茬。
“意思就是到了上京,咱們合作的話,未必沒有機會,如果那時你還想的話。”
海棠對殺不殺肖恩沒什麼執念,對她來說在她剛剛刺殺失敗的時候任務就結束了,至於合作的事兒…她還沒上報,但可以多問問。
“具體你們想怎麼合作?”
範閒聳聳肩道。
“等敲定合作了,再談具體的也不遲,我們還要在慶國呆個幾天呢。”
營帳中海棠並未應聲,一陣悉悉索索的啃東西的聲音過後,海棠的聲音再次傳出。
“伸手。”
“啥?”
範閒有點懵。
梅呈安聞言也怔了一下。
“伸手!”
營帳內海棠的聲音再次傳來。
範閒下意識看了一眼老鄉。
梅呈安聳聳肩示意自己也沒懂。
猶豫了下,範閒抬起了手,掌心朝上,一頭霧水地隔著營帳看向海棠大致方位。
“伸了,乾嘛?”
一隻白嫩小手從帳簾中伸了出來,往範閒手上放了一個東西。
感受到掌心溫熱,範閒低頭一看,看到自己手掌中心那塊紅薯尾皮,頓時無了個大語。
梅呈安看到以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哈哈哈哈哈。”
範閒翻了個白眼,直接翻手一甩,嫌棄地在營帳布上擦了擦。
“你無不無聊啊?”
營帳裡的海棠也輕笑了幾聲,隨後言道。
“合作的事兒我會報上去,走了。”
範閒撇了撇嘴,白了眼還在笑的老鄉。
“笑什麼笑,真是。”
說罷扭身背對營帳。
梅呈安笑嗬嗬地也扭過了身子。
高達見狀看了眼營帳,抬腳走了過去,掀開帳簾往裡掃了一圈,見空無一人驚訝回頭。
“走了?”
王啟年聞言咦了一聲,也走了過去,掀開帳簾就鑽了進去。
高達同梅呈安和範閒說道。
“真走了!”
梅呈安看了一眼他,有些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片刻後王啟年出來了。
“人確實不在了!”
說著他觀察了一番營帳外圍,嘶了一聲。
“這是從哪走的啊?好神奇。”
範閒扭頭同梅呈安說道。
“看來北齊這邊確實挺亂的。”
梅呈安點點頭,淡淡言道。
“這是咱們的機會。”
範閒嗯了一聲,眼裡若有所思。
王啟年和高達對視一眼,見兩位老大對人是怎麼消失的毫不感興趣,也就不再提了。
片刻後範閒似乎有了思緒,看向王啟年。
“老王,借我點錢,現銀,不要銀票。”
“啊?”
王啟年頗感意外,看了眼自家少爺。
“您…借銀子乾嘛呀?”
其實他想問的是乾嘛要跟他借,他家少爺錢多的不要不要的。
梅呈安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沒吱聲。
範閒一伸手。
“少廢話,我有用,多來點。”
“這…”
王啟年有些猶豫。
範閒翻了個白眼。
“回頭加倍還你!”
王啟年眼睛一亮。
“加倍?唔…那行!”
說著他就要伸手掏錢,可伸到一半他動作忽然一頓,朝目光灼灼看著他的三人擺擺手。
“你們幾個轉過去,不然我不好意思。”
梅呈安淡淡地笑著聳了聳肩,範閒則是嘁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兩人齊齊轉了身,高達見二人如此也跟著轉了過去。
王啟年看了一眼依舊抱臂靠在營帳邊的藤梓荊,藤梓荊啊了一聲,把頭偏向了另一邊。
鬆了口氣的王啟年自己也背過了身子,蹲下後在自己身上一頓摸索。
梅呈安,範閒外加高達藤梓荊十分有默契地齊齊回頭眯眼看向王啟年,想看看這貨銀子都藏在身上什麼地方,這一瞅他們就後悔瞅了,因為王啟年似乎在掏襠…
噫~真惡心!
……
範閒一臉嫌棄地用手指捏住王啟年遞給他的錢袋,偏頭看向老鄉。
“走吧,一塊去跟郭少聊兩句。”
梅呈安此時後退了一步,正捂著鼻子看著範閒,聞言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去吧,彆讓他一個人去,讓趙大陪他一塊兒,護著點他的同時看著點他。”
劇中郭寶坤因趙大一行人被燕小乙殺死陷入困惑迷茫eo的情緒之中,接到範閒的任務後就老老實實窩在客棧哪兒也沒去。
而如今情況大不相同了,他對協助監察院做任務這事兒還挺有興致,這反而讓梅呈安有些不放心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不怕你笨,就怕你又笨又積極!
範閒聳了聳肩,對此不置可否,郭寶坤的神奇腦回路他不止領教過一次,是得派個人看著他點兒,省的他搞出些不必要的亂子。
之所以要用他,範閒是想著找個明麵上的幌子牽扯沈重一部分注意力,並不需要他實際做什麼,他非使團在冊人員,又是生麵孔,正合適。
“行吧,我去了。”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梅呈安在紅薯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暗金色滿繡,看起來華貴異常的黑色寬袖套裝。
今兒個差不多就要到上京了,禮儀方麵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寬袖長袍更正式一些。
範閒也換了一身嶄新的暗紫色長袍,重新弄了發型,相比入京時的黑壯,此時的他身材要纖瘦不少,皮膚也白皙了許多,跟梅呈安站一塊兒終於有些不相上下了,俱是俊朗不凡的翩翩少年郎。
同樣換了著裝的王啟年看到二人,尤其是範閒,眼睛頓時亮了。
“大人這發型好看,衣著鮮亮,感覺…比之前更精神了。”
高達換了身跟之前一模一樣的黑衣,也不知他同款衣服帶了幾套,打量了一番範閒後誒了一聲,大驚小怪地說道。
“你彆說,確實如此,感覺是比咱剛出發時好看了許多,是因為衣著的緣故嗎?”
範閒被誇的不好意思了,靦腆一笑。
“人靠衣裝馬靠鞍嘛。”
“屁!”
梅呈安笑嗬嗬同二人說道。
“他就是瘦了,也白了,人看著自然也就精神了,跟衣服有關係,但不大。”
範閒愣了一下,摸摸臉。
“有嗎?”
王啟年誒了一聲。
“是誒,大人是白了,也瘦了不少。”
高達恍然之後點了點頭。
“確實!”
範閒心中一喜,感情出差還有減肥效果!
用過早飯,使團便再次啟程了,今兒個天氣晴朗,萬裡無雲,許是旅程即將結束,心境跟之前有所不同了,再看窗外與之前彆無二致的枯燥景色,竟也不覺得乏味了。
晃晃悠悠的馬車上,對於時間的流逝感知並沒有那麼清晰,也不知具體行進了多久,前方道路儘頭突然毫無征兆的出現一片黑色影子,突兀地堆疊在漸成細尖的樹木列隊正上方,看上去有些駭人。
範閒以為是烏雲,恍然回憶起小時候的惡趣味,那時他一旦碰上下雨天,總是在房簷上高聲示警眾人,大喊一句“打雷下雨收衣服咯”,不由笑了笑,想了想他開口提醒駕駛位的藤梓荊和王啟年道。
“梓荊,老王,做好穿雨披的準備!”
二人聞言下意識抬頭,見天上依舊是晴空萬裡,沒有一絲要下雨的跡象,就不明白了。
藤梓荊問了句。
“為啥?”
王啟年跟了句。
“是啊。”
範閒愣了一下,前麵辣麼大一片烏雲都看不上見是嗎?抬手一指,張嘴剛要說些什麼。
梅呈安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你再仔細看看,確定那是烏雲嗎?”
範閒聞言一怔,再次眯眼朝前方看去,看著看著嘶了一聲。
“那是…”
馬車不斷前行,黑影不斷靠近,漸漸地眾人終於將那片陰暗的影子看清楚了。
原來,那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城池!
這座城池比慶國京都更加高大雄壯,高達三丈的牆體由巨大的青石砌成,微微傾斜,每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哪怕隻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高聳的城牆上猶有重簷樓閣,或許是用來充當角樓,有士兵正在其上來回行走巡邏,一股莊嚴巍峨的感覺撲麵而來。
此刻城門前早已清場了,沒有閒雜百姓在此逗留,北齊相關司處的官員正在城門前的廣場上靜待南慶使團的到來。
隨著逐漸臨近,馬車速度漸漸放緩,梅呈安遠遠掃了眼城門上那兩個大字,收回目光開始整理著裝。
上京城,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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